許婧瞪大眼,難以置信。 那個人,許珂提過不止一次,她能感受到,其心底某種念頭。 但許婧對此並不贊同。 一個出身尋常,無甚背景的小子,如何配得上,月孽一族的嫡脈血裔? 哪怕,月孽一族已衰敗,可曾經的月之眷族,心底依舊懷揣驕傲! 幾次提醒許珂,雙方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說你若尋他才是害他,畢竟月孽一族危機重重……也正因為這點,許珂才一直沒做什麼。 所以,對那個人,許婧的記憶一直很深刻……羅……羅冠……沒錯,就是這個名字! 可現在,許珂在說什麼,羅冠是魏太初?這怎麼可能! “許珂,會不會錯了……你要想清楚……死了,便徹底死了……即便真的是他……可你真的……要捨棄自己的生命……值得嗎?”許婧咬牙開口。 她知道,這些話不該說。 太陰在上,這是在給自己,甚至整個月孽一族招惹禍事。 可許婧還是忍不住。 她喜歡、欣賞許珂,對她視為己出,當成自己的孩子。 許珂搖頭,“婧祖,我意已決。” 她轉身,向海上行去,身上長裙亮起,整個人都在發光。 漸漸的,似要與周身,那璀璨皎皎的太陰月華,融合到一起。 此刻,無數眼神匯聚,或震驚、或不解,落在許珂身上。 可她的眼中,卻只有眼前的魏太初—— 他置身日、月之力間,被太陽咒殺侵蝕,臉色蒼白,意識已經模糊。 恍惚之間,許珂似透過,熊熊燃燒的太陽之火,又看到了當年的少年。 他面龐還帶著稚嫩,眼神卻堅毅、沉穩,正在對她微笑。 “你啊,還真是個壞傢伙,當初明明看出來,我心裡有些害怕、畏懼,卻什麼都不說,就那麼讓我走了。” “但我是個女孩子啊,膽子小一些,不是很正常嗎?哼!你就是故意的,不想對我負責,所以一定是在想著,如果是許珂主動疏遠、離開的,那就跟你沒關係了,對吧?” “哼哼!痴心妄想、痴人說夢,混蛋王八蛋!我許珂,認定了你,那就是你了,別說你嚇我,就算再厲害十倍、百倍,我也不會退縮!” 太陰月華中,許珂喃喃低語,她此時只剩下一道虛影,眼眸深深的落在魏太初身上。 突然,她展顏一笑,美的驚心動魄,語氣平靜而坦然,“以後,你再也嚇不走我了……” 許珂一步邁出,太陰月華滾滾,融入羅冠體內。 太陽之火熊熊燃燒,可咒殺之術帶來的陰冷、詭異,卻在飛快消散。崩壞的局勢,又一次被穩住,即將到來的死亡陰影,似已捕獲了自己的獵物,略微遲疑後退去。 魏公子有些冷。 四周很黑,看不到半點光明。 溼冷與死寂,是這裡的亙古永恆。 他知道,這是死亡的前奏。 或許下一刻,他的意識,就將徹底消散,迎來永遠的虛無。 ‘原來,這就是死亡……之前,那些被我殺死的人,也都經歷過此刻嗎?’ ‘呵!這算不算報應?殺人者,人殺之……罷了,便只當是,了結了這些因果。’ 黑暗在侵蝕,冷意越來越重,魏公子的意識,逐漸模糊不清。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像是有人湊到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唔……語氣似乎不太好,像是在抱怨著什麼,可他能夠感受到,話語中的溫暖。 以及,依依不捨。 周身的黑暗與陰寒,似被這聲音攪動,模糊的意識,突然就多了一絲清醒。 然後,魏公子聽到了最後一句,“……以後,你再也嚇不走我了。” 我嚇誰了?這聲音,好耳熟啊。 是誰?許珂! 沒錯,就是許珂,這女人搞什麼啊?知道現在,是什麼局面嗎? 太陰、太陽大戰,連他都被殃及池魚,落得瀕死下場。 她不趕緊逃,有多遠跑多遠,居然還敢過來,湊到我身邊講話。 是不想活了嗎?不行,我得提醒許珂,趕緊離開啊,這地方真不是,她能來的! 努力,再努力。 咦,居然真有用! 黑暗湧動,隱約間耳邊,似聽到一聲不甘的低吼。 然後,陰冷消退,有光明逐漸浮現。 魏公子有點懵,這什麼情況,我就掙扎了一下,然後便活了? 是我運氣好,命不該絕?哈哈,許珂真是我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