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只擇最有利的說辭,這是老侯爺打小兒對他們兄弟幾人的教導。
然而鄭伯榮迂腐又懦弱,是其中學的最差的一個。
正在鄭叔茂組織說辭,要強壓鄭伯榮服軟時,鄭宜君偷偷掀簾子進來,急道:“二哥,快出來,母親要團姐兒當場磕頭認錯!”
幾個小的又拉拉雜雜地叫人從花廳拉到了正屋廳堂,鄭月珏緊緊抓著奶孃的胳臂小小聲地叫了聲“娘”,呂氏卻沒聽到,而是先摟過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柔聲道:“阿曇嚇到了吧?”
鄭月璧扶著馮氏在一張直背交椅上坐下,眉目間掩不住的鬱色。她的年紀和姐妹們差得遠,方才暖閣裡鬧起來時,她正在外頭正廳裡陪幾位長輩說話。鄭月明雖然不懂事,但到底是大房的姑娘,又自小得父親寵愛,母親的神情……實在太過外露。
阿團和鄭晏兩個手拉手站在雲氏腳邊,角度出奇一致地噘著嘴,阿團額上鼓起好大一個油亮的山包,不比鄭月明的傷看起來好多少,卻不哭不鬧,一雙黑亮的眼睛裡盛滿倔強。
老侯爺不言不語地坐在一旁當擺設,錢氏支起身,怒喝道:“小四啊小四,你好大的膽子!我活到這般歲數,還沒見過你這般打架鬥毆的千金小姐!”兩句話說得急了,一陣猛咳。
呂氏連忙上前捧茶拍背,順勢勸道:“母親千萬保重身子!團姐兒還小,只要咱們好好教導,往後總能學好的!”
“三弟妹慎言!”雲氏不許鄭晏和阿團開口,自己為阿團辯解道:“便是衙門問罪還要審訊呢。一個巴掌拍不響,團姐兒額上同樣有傷,母親卻一開口就定了團姐兒的錯是何道理?”
“不錯。”馮氏雖是嫡母,卻沒有向著鄭月明的意思,反而暗暗地幸災樂禍,也跟著敲邊鼓道:“事發時所見者眾,母親不妨一一問過,再行決斷。”
鄭叔茂怕團姐兒傷心,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發頂。卻不知團姐兒心裡只將一眾長輩當同學家長看,自覺家長們即便向著自家的孩子也無可厚非。
鄭伯榮搖了搖頭,自認為此事辯無可辯,雙手扶膝,竟直接問到阿團臉上:“團姐兒,告訴大伯,為什麼要打你二姐姐?你放心,只消你認個錯,家裡頭誰也不會為難你。”
阿團驚奇地望著鄭伯榮,訝道:“我為什麼要認錯?二姐姐打了我,我……”雲氏偷偷捏了她一把,後頭半句“我還不能打回來了?”便改口道:“我反要向二姐姐認錯不成?”
鄭伯榮聞言便是一愣,呂氏趁機介面道:“珏兒,還不快說!方才暖閣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怪呂氏牆頭草,實是鄭濟芾早前叮囑了她想法子向二房示好。
呂氏在團姐兒病中送了藥,卻不曾與二房加倍親厚起來。方才正想幫團姐兒求個情,好少受些訓斥,卻不想與二房死不認錯的策略相左,又沒拍準馬屁。此刻見鄭伯榮猶疑,連忙出言找補。
呂氏對著鄭月珏擠眉弄眼使眼色,只因事後她一直圍在錢氏前後,還未曾聽哪個完整敘說過,心裡只盼鄭月珏聰明些,將屎盆子往鄭月明頭上扣。
“我、我不知道……”鄭月珏怯怯地縮在奶孃懷裡,抽噎道:“晏哥兒和二姐姐打架,四妹妹也打,我、我好怕……”
哭哭啼啼,把鄭晏也扯了進來,前因後果卻說得不清不楚。
錢氏舒了一口氣,冷哼道:“好了,也別難為珏兒了。難道要珏兒指認自個兒的妹妹打了自個兒的姐姐?”
“不是妹妹打了姐姐,是姐姐打了妹妹。”錢氏一驚,循音看去,竟是一直不言不語的鄭曇。方才暖閣裡鬧成那樣,連長輩們都驚動了,鄭曇仍像個隱形人似的不言不語,這會兒卻突然間跳出來打抱不平了。
呂氏眼含期待地望著鄭曇,鄭曇今年也不過四歲,年紀正夾在鄭月珏和鄭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