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他不恨你。”我作證,雁無痕怎麼可能恨他的二哥呢,就算雁無儔殺了任何人,雁無痕都不會恨他。
“是的,他不恨我。”雁無儔苦笑,“他一直在縱容我,不管我怎麼鬧,他都有辦法在後面將事情抹平,我裝作看不到,我裝作恨他,我裝作自己,很愛很愛瀟瀟……”
世上最慘的事情,不是你愛的人不愛你,而是,你明明愛他,卻以為自己愛的是她……
悲哀,湧上我的心頭,他是需要多大的說服力,卻催眠自己說,他喜歡的是瀟瀟?
我想,那一定比生不如死,還要難受。
“可是一切都變了,到了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原來無痕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雁無儔摸摸自己光潔的下巴,“他進來說:哥,我幫你刮鬍子吧……我就全明白了。這些年,我在演戲,他也一樣在演戲。”
“那是我在瀟瀟死後留的鬍子,我想隱藏起我原先的容貌,讓人們漸漸淡忘,或者,我真的不會被人當做女人,也說不定。我以為,我快要成功了,可是,你出現了!”
我一愣:“我?”關我什麼事?
“你有一雙和瀟瀟很相似的眼睛,你的說話方式也和她很像,我又看到無痕眼中的欣賞了,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明顯!”
我怎麼沒發現?
“他親口說,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女人,不管是作為對手,還是作為敵人,他都捨不得殺掉你!”
“他真的這麼說?”他不是無數次,想要將我殺之而後快嗎?
“無痕想殺的人,會殺不掉嗎?”他反問。
好像是,比如貞妃,一招致命。對於雁無痕來說,殺個人,比踩死只螞蟻更容易,螞蟻還要去找,而人,目標無比醒目。
“那一日,我反問,他是不是對你動了心,他卻跑到青鸞閣將你打了一頓。”雁無儔走到我面前,“他沒有打死你,其實反而更顯得他心虛,你知道嗎?”
“心……心虛什麼?”其實,現在好像是我比較心虛。
“那一日他動手,其實只要一下,一下就夠了,即使不殺你,你的餘生也只能在床上度過了,可是,他卻沒有!”
我冷哼一聲:“那我該謝謝他,沒讓我加入殘疾人的行列?”
“你是該謝他!”雁無儔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從來沒見過,被無痕打過的人,能站著過完下半輩子的!”
呃——
這廝下手,真狠。
飄落窗戶的無儔,寬大的衣袖飄揚在空中,撐開,如同一隻翻飛的大紅色蝴蝶,美豔,絕倫。
無儔,這輩子都無法逃了,太完美,連死的時候,那姿態,都是那樣絕美。
“二哥——”
“無儔——”
兩聲淒厲的喊叫,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落地聲。紅色的衣服,紅色的牆,紅色的鮮血四溢,明黃的身影站在旁邊,一切如此和諧,如此美好。
我急急跑下樓,只看到一篇刺眼的紅,道在明黃色人影的懷裡,顏色明亮得令人想要哭泣,卻流不出淚來。
“二哥,你為什麼,為什麼?”我第一次看到雁無痕的淚,晶瑩剔透。
原來,他也是會流淚的。
血,染了一地,浸透紅衫,染滿了龍袍。金色的琉璃瓦,流著淚。
天陰了,紅色的人,沒有說出一句話。雷聲隆隆,豆大的雨點落下來,似天的怒吼。
造物弄人,恨只恨,今生生做了男兒身,怨只怨,和你只有兄弟情。
我們三個人,誰都沒有走的意思。惠青讓幾個小公公們拿來了傘,為我們擋雨。雨,沖刷了一切,血淙淙地流走,擴撒開來,流經我的腳邊。
薄薄的繡花鞋,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