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田地,有時也跨鞍到河邊的荒灘上駕鷹打獵;艾什的任務是喂料、打水、照管挽具,不過,像割草和用馬櫛梳理馬毛之類的活也要他搭幫手。工作很艱苦,所給的報酬很低微,好在他的幼年是在馬群裡度過的——他的義父達亞?拉姆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讓他熟悉了馬匹——所以他絲毫不懼怕它們。在馬群裡幹活他不但恨滿意,而且剛一賺到幾枚安那(印度貨幣,盧比的十六分之一——譯註)他就感到自己很了不起。他已是男子漢和掙工資的人!只要樂意,現在就可以拿錢到點心商那裡買“孩兒膃”吃,再也不必去偷。這是踏上生活之路的第一步,他告訴西塔,他決定將來當個馬伕!有朝一ri攢夠了錢,他們就啟程去尋找自己的山谷。聽別人說,馬伕頭穆罕默德?舍利夫每月可以掙到十二個盧比,真是一筆大財,還不算“打掃饕鬲”(印地語dastori的音義訛譯,搞外塊揩油之意——譯註)的收入——他採買飼料和用於馬廄的各項沒備時,每一個盧比都要剋扣一個安那,這項收入大々超過了他工資的兩倍。
“等我當上了馬伕,”艾什鄭重其事地說,“咱們就搬到一間大房子裡,僱上個僕人做飯,您再也不必幹活!媽泰吉(印他語mata…ji的音義訛譯,意為慈母——譯註)。”
他完全有可能實現這個計劃,將自己拴在某個小貴族的馬廄裡,與馬打一輩子交道。因為,他剛一顯示能夠駕馭四蹄動物的能力,穆罕默德?舍利夫便看出來他是個天生的騎手,他不但允許他ziyou騎馬練習,還教給他許多有用的馬術秘訣。所以,這一年的生活他在鄧尼?昌德的馬廄裡過得十分愜意。然而,命運——加上某種程度的人為助力——卻為艾什設計了另一種藍圖;一塊風蝕沙石板的墜落改變了他整個生活的前程。
事情發生在四月的一個早晨,距西塔帶她離開特拉伊沼澤地兀鷹盤飛的可怖露營地開始向德里長途跋涉的那天早晨,幾乎已有三年的時ri。年輕的皇太子拉爾夫——古爾科特的優婆羅閩——騎馬穿過市區,要到毗溼奴神廟去祭祀。在章地集市和銅匠街的交接處有一座古老的查巴格門,正當他們快要走出拱形門洞時,城門上有一條鬆動離位的牆帽石向大路上墜落下來。
艾什像一條鱔魚,從擁塞的大人tui縫裡鑽出來,剛剛在人群的前面站穩,他的目光立即被頭頂的動靜吸引住。他看到那塊條石顫了幾顫,開始滑脫原來的位置,這時,優婆羅闍的馬剛好從拱門的yin影裡露出腦袋,他幾乎沒有思考(因為時間不允許他再仔細考慮)便朝馬頭縱身躍去,一把拽住馬轡,沉重的砂石石條落入街道,受驚的馬被他拉住,石條在騰躍的馬蹄前爆裂成上百塊帶尖的碎片。艾什和馬,還有幾名旁觀者都被飛起的裂片擊傷,鮮血濺的到處都是:熱乎々的白sè土路上,人群的漂亮衣衫上,和馬匹的禮儀披掛上都已染上血跡。
觀看的人們驚叫著掙扎著齊向後閃,被疼痛和嘈音激得發狂的馬簡直要奔逃開去,幸虧艾什把持住她的腦袋,吆喝著使她鎮定下來,直到目瞪口呆的衛兵隊催馬而上,接過他手中的韁繩,團々將王子圍住,把他擁簇到一邊去。接著,出現一陣波濤奔湧般的混亂,摻雜著互相詢問的吵嚷,衛兵隊一邊注視著頭頂斷裂的牆帽,一邊把人群朝後面驅趕,一名白鬍子騎士給艾什扔來一塊硬幣——那是一塊貨真價實的金子鑄的牟赫(印度舊金幣,相當於十五個盧比——譯註)——只聽他道:“‘煞把式’(幹得妙;印地語shabash的音義訛譯——譯註),小傢伙確實幹得不錯!”
大家看到無人遭受重傷,也都紛々跟著叫好,儀仗隊在瘋狂的歡呼聲伴隨下又繼續前進,鞍座上的優婆羅闍腰板挺得很直,但那雙握韁的手還在明顯地發著抖,他以令人欽佩的技巧一直穩坐在驚躍的馬背上,他未來的臣民都為他感到驕傲。但當他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