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話不說一伸手撈過褚炤臻的一雙兒女,拖過來,抓著他們的脖領凌空的懸在城牆之外,大吼著:“炤元帝!看到了沒有,你那哥哥已經死了,這兩個小娃娃可是他唯一的骨肉,你若還不退兵,我這一鬆手,這兩個小東西可就也下去陪你兄弟了!!”
說著還狠命晃了晃,讓兩個孩子嚇得哇哇驚叫,哭花了一張小臉。
禇炤易立於馬上,渾身因極力的隱忍而微微發抖,右手緊緊的攥著馬韁,雙眼怒睜幾乎是眨也不眨的望著南蠻帝。
剛剛那一幕他看的真切,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瞬,他臉上寒霜一片,森冷駭人,渾身殺氣騰湧,只是被逼問的此刻他還是不發一語,他萬分想保住二皇兄的骨肉,可是他卻無法答應南蠻帝的荒唐要求。
正躑躅間,卻聽得兩聲稚嫩脆生的聲音帶著哭音大叫:“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遍一遍的重複,合著蕭蕭風聲無比淒涼,儘管語帶顫抖恐懼,儘管兩個稚子怕是還弄不懂詩句之意,但他們倔強的一遍遍哭訴,詩句就如同一柄鋒利利刃刺進敵軍的胸膛。
傲骨寧折不彎,褚炤臻飄搖一生沒能留下什麼,卻留下一雙和自己一樣有著不向他人屈服傲骨的兒女。
聽得兩個稚子的破音大吼,炤元帝終是沒能忍住,他刷的一聲揮動手中雪白纓槍,槍刃直指南蠻帝,氣沉丹田振聾發聵的呼喝一聲。
“南蠻老賊,你若就此收手留我兄長孩兒一雙性命,炤元尚可留你狗命一條,若然傷我侄兒,炤元誓要將你生擒一刀刀凌遲三日!”
語罷,將長槍掛回得勝鉤,探手拿過自己那張張力三人不得拉開的御龍弓,左手持弓,右手抽過一支由精鐵打造的箭矢搭於弦上。
此箭矢非比尋常,名喚蛟龍弩,箭頭要較之尋常箭矢長出一倍半,但箭身卻要短上幾寸,渾身瑩亮,成螺旋流線型鍛造,在日頭下泛起冷霜般的金屬光澤。
凝聚臂力,小臂肌肉繃起,強行將強弓拉開瞄準了南蠻帝。
那南蠻帝一見對方拉弓,呵呵輕笑著,臉上卻無半點懼色,因為他們之間相隔豈止幾百尺,單憑個人的弓弩是無論如何都射不到他,但見對方如此不顧及兩個小娃娃的性命,心下不禁一震,想這炤元帝心腸冷酷不比自己減少半分,竟為了戰勝連侄兒的命都不要了。
他兀自思索該不該殺掉兩個娃娃時,禇炤易趁隙鬆了緊捏弓箭的右手,凌厲的箭矢帶著破風之音咻的一聲射出,他狠下了心,就賭這南蠻帝不敢將手中唯一的籌碼也毀了。
南蠻帝見那箭矢呼嘯而來,簡直就像一道疾速而至的迅猛雷電,勁力非常,不比尋常箭矢,而且精準的絲毫不帶偏差,直朝他射來。
果然被禇炤易料中,見他如此絕情,南蠻帝沒捨得將手中唯一的籌碼毀了,他連忙將手中兩個娃娃扔到一旁,驚慌失措的拉過一個兵士擋在身前。
千鈞一髮之際只聽得噗的一聲輕響,那飛躍了幾百尺距離卻仍然帶有極強勁力的箭矢竟像穿透豆腐一樣將那兵士的胸口射了個對穿,甚至走勢未歇,又朝那拿兵士當擋箭牌的南蠻帝飛去。
沒料到這一箭如此厲害的南蠻帝驚呼著甚至來不及躲閃,頓時被那帶血的短箭刺穿了肩臂。
“唔!”
“皇上!?”“護駕!護駕!”
一群南蠻兵將被這天外一箭驚飛了魂,見南蠻帝受了傷才反應過來護駕,登時層層護衛將其護在中心。
同時,炤元帝見傷了南蠻帝,對方將士軍心大亂,毫不遲疑的抽出霜華琉璃,映著漫天霞光揮舞,直指鳳鳴的大吼一聲“攻城——!”
一聲號令,戰鼓擂動,大炤四十餘萬大軍頓時萬馬奔騰,潮湧一般湧向鳳鳴城,殺氣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