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太子朱標真的就是命喪於此劫?
如此一來,一旦太子朱標薨逝,京師局面就被打亂,這次進京朝聖也定會兇險!
可這世的歷史與她前世所知的不一樣,朱棣又會是她知道的那位永樂大帝一樣取得最後的勝利,登上那帝王寶座嗎?若不能取勝,陪上得就是燕王府上上下下近萬人的生命!
一想到這個世間的歷史可變性,儀華全身一陣發寒,牙齒澀澀發顫。
“怎麼了……?”朱棣見儀華突然臉色一白,身子慄慄發顫,眼裡也佈滿了驚恐之色,他看得心中一驚,猛然起身拽住儀華,滿目焦急:“阿姝!說話!”
一聽朱棣喚“阿姝”的聲音,儀華驟然拉回思緒,一凝神,就見一臉驚憂的朱棣;她怔了怔,神色複雜的望著朱棣半晌,才勉強擠了一絲笑容,搖頭道:“沒事。”
朱棣雖身為皇子卻來自軍中,洞察力敏銳,顯然不信儀華沒事。
他放開儀華,目光在她身上一掃,霍然停於她緊攥信函而泛白的手,眼睛微眯了眯,抬眸凝視道:“怎麼了?它為何讓你害怕!”最後一個尾音消失的一瞬,朱棣一下握住儀華拿信函的手,直直的看著她,目光深幽。
迫視下,儀華不得不對上朱棣的眼睛,那雙眼睛深不見低,隱隱讓她有說出一切的衝動,可她心中深藏的隱秘,卻是無法向任何一人宣之於口;吸了吸氣,她竭力沉靜下起伏的心緒,坦然迎視朱棣,目含憂慮道:“常有御史上告秦王,皇上卻按住不發,這次一反常態而為,怕是與太子殿下染病有關。”
話一頓,見朱棣目光陡然之間犀利無比,儀華當即竟有呼吸困難之感,她吁了口氣,神色不變道:“皇上歷來教導諸位王爺皇子‘兄友弟恭’,斷不會做出讓兄弟間起嫌忌之事,這次卻這樣,臣妾恐太子殿下他可能會病重不——”
“徐氏!”不及“治”字說出,朱棣已厲聲喝住。
儀華似幡然反悟,臉色一驚,忙慌亂的退後一步,福身道:“臣妾僭越了。”
朱棣不語,只定定地看著儀華,面色如常,心下卻另有一番波瀾。
儀華垂著頭,目不斜視地盯著腳下暗紅毛氈,任著朱棣目光審視的在她身上,心中卻壓不住的五味莫辯。
良久,朱棣收回懾人的目光,想起儀華與他不謀而合的想法,眼裡閃過一絲激賞,口中已然淡淡關切道:“道衍大師叮囑你諸事不可累心,皇兄病重的事也別多想了,等去了京師便知。”說著,轉身走向窗欞前,看著宮燈照耀下一片冰天雪地之景,似不經意道:“外面天寒,明兒不過一歲幼女,她又生來體弱,還是別帶她一起去了。熙兒以前去過京師,對那裡熟悉,還是帶他去吧,也讓他和堂兄弟們見見面。”
聞言,儀華心下瞬湧一股怒意,忍不住就想質問——要熙兒跟堂兄弟見面?是不是也要跟徐家表兄弟見面?好提醒太子朱標手下第一助力的徐輝祖,他兩個妹妹的兒子,是燕王府唯一的王子?!
正猶處失望不忿之際,冷不丁朱棣驀然回身,儀華不及收斂情緒,一下皆入朱棣眼裡。她不由一怔,臉上僵硬片刻,一咬牙橫下心,也不遮不掩就與朱棣相視。這樣的沉默凝視不知過了多久,許是一刻,也許是一眨眼而已,忽見朱棣臉色剛硬緩了緩,一聲嘆息溢位唇間。
見狀,儀華忽覺無法再看朱橡眼睛,她低下頭,只感心亂如麻,怎麼也理不清心中思緒,只是想著這次進京可能有危險,而她不能讓她的孩子面臨任何的危險可能……以及那隱約一絲相信他的念頭,驅使她不自覺的是過去,仰起頭,望著他問: “熙兒性子霸道,臣妾恐他因此惹事受了罪……不要帶他去可好?”
話問出了口,那一夜朱棣始終沒有給予回答。
儀華也沒再問過,餘下兩天地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