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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他便甩了甩袍袂,快步走入行轅。

我抿了抿唇,側眸瞥向灰衣人。那人安靜地站在那,手中的長劍還未收,劍鋒冰寒銳利,劍身輕滑,銀色薄片在陽光下耀著美麗的光芒,均染點點殷紅。見我凝目看著長劍,握著劍柄的那隻手略一晃動,鮮豔怵目的紅色液體頓時凝成一線脫離出去,在半空中劃開了一道絢麗而又完美的弧度。

“錚”一聲,劍倏然入鞘。

我笑了,嘆道:“這麼熟練!想必你手中的也是常見血的利器。”

灰衣人笑而不答,眸子靈活,目間鋒芒淺露,俊秀的面容帶著一如既往的聰明勁,只是神情再不是往日的諂媚討好,而是冷靜淡定下些許透出的幾分友善。

“洛仙客棧是楚國在齊的暗哨?”我開口,雖是問話的語氣,但心中依然認定。

“您說對一半。”灰衣人笑著低下頭,說話的神態微微露出了曾經那個小廝臉上的待客殷勤。

“一半?”

“是。一半。”他稍稍側過頭,笑中暗帶譎色。

我想了想,腦子裡陡然記起爰姑初聽洛仙客棧時的不安和反常,心念一動,有些恍然。我擰眉思了思,忽道:“其實你並不是什麼小廝,而是那客棧的老闆,對不對?”

灰衣人抬眸,唇角輕揚,目中笑意似是讚許:“公子果然聰明。”

我冷笑,眸光一轉望了望行轅,問道:“聶荊他是不是早知道了?”

灰衣人搖頭:“公子莫要錯怪好人,他若早知道當初就不會白挨那位夜大人的冷箭了。奴也是近日剛知荊公子的身份,否則,那晚奴定會拼命保護荊公子的安全。”

我垂眸想了想,心道他也沒必要說謊。於是冷哼一聲,不再理他,轉身回行轅。

行轅內,暖爐融寒,茶香四溢。

夜覽和聶荊面對而坐。一人頭戴斗笠,手按思桓刀,身姿安穩如石;一人斜身慵懶,臉上笑若春風,目中卻偏偏有鋒銳冰涼的厲色來回流動。晉穆坐在帥案之後,正俯首看著一卷錦書,彼時他臉上鬼面已摘,眸光搖動,容色淡漠,彷彿渾然不知帳中其餘兩人對視時的硝煙瀰漫。

我去裡帳拿了治外傷用的藥粉和紗布,找來乾淨的絲絹,捧了一盆清水,走到晉穆身邊坐下。

他回頭瞅了我一眼,薄唇微勾,什麼話也不說便將受傷的手臂送到我手上。

我揉眉,心道:你還真自覺!暗自抱怨一下,而後還是馬上垂下手指將他的衣袖仔細捲起來,解開了那條已沾滿血跡的絲帕。

臂彎處那道鞭痕極深,血液肆流,皮肉模糊。或許還因為我玩笑的狠狠一紮而使傷更重了三分。我皺眉,心中難免隱起愧疚,忙拿絲絹沾了水,小心地拭上那處傷痕。握在手中的指尖輕輕一顫,他反手捏住我的掌心,剛要用力時又立即鬆開。

我笑了,抬頭看他:“疼就說。一嚷嚷就好了。”

他揚眉,眸子明亮含笑,反問:“這也叫疼?”

不疼?那就好。我低頭,繼續拿絲絹擦拭傷口,這一次不再管他到底痛還是不痛,迅速洗去所有的血跡後,我勾指去取案上的藥瓶。目光一挑,視線有意無意地匆匆掃過他手下按著的錦書。

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帶,案上攤開的帛卷倏地被他合上。

他斜眸看我,我卻垂下眼簾,淺笑著將藥粉敷上他臂上的傷痕。

帳中無人說話,氣氛壓抑著頗怪異。晉穆咳了聲嗓子,扭過頭去看聶荊,嘴角笑意優雅,眸色卻驀然似暗夜摻雜,深邃,而且難懂。

“方才你傷了多少人?”

聶荊沉吟,片刻後斗笠一抬,聲音冷漠,帶著淡淡的沙啞:“六十三。”

我聽後愣了一下,而後眉尖一蹙,想笑又不能,只得忍著。也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