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在他身邊欲言又止:「那你打算怎麼辦?你兩就這麼僵著?」
阮景垂著視線沉默了幾秒,沒有正面回答:「好好學習,馬上就高考了。」
林白愣愣地看著阮景的側臉,消瘦的輪廓讓眉眼帶上幾分憔悴,他無端不知道怎麼接話,只摸了摸頭。
阮景休息了一天,燒退了,感冒還沒好。
第二天還是回到學校了,他來到只剩自己一個人的座位,神色如常地坐下。
聽課,刷題,做試卷。
日子好像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只有他自己清楚,在有意無意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在課上聽到對方回答問題的聲音,還有數學課代表講題時不得不看向黑板……都讓他一陣直面現實的難受。
時間不等人,三模聯考如期而至,殘酷地打破了阮景在廢墟之上勉力撐起的虛假平靜。
阮景站在公告欄前,面色平靜地看著自己嚴重下滑的成績,耳邊是其他學生驚聲討論「穩守年級第一的學霸掉到第二」的離譜新聞,照勢頭來看,廣為流傳的程度堪比教導主任結婚了。
阮景不動聲色垂下視線,和隨意駐足一觀的秦西訣像陌生人一樣擦身而過。
這些天來,阮景的全部思緒還在這件事裡走出不來,他想不明白,也無法理解,索性放任地沉溺其中。
反覆思索,反覆假設,南牆撞碎了總能從斷壁殘垣裡窺見些細微末節。
逐漸冷靜下來,他不難明白秦西訣的用意和選擇。
對方無非是覺得他熬不下去了。
回想之前的那些日子,他也承認自己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甚至抱著不管不顧的不要命心態……至於怎麼收場,他不知道。
秦西訣果決地直接替他做了選擇。
的確符合這個人的利弊觀。
阮景雖然能理清秦西訣的行為想法,卻始終不能理解,也不會感謝他。
讓自己把計劃在未來裡的人生生剝離出去——他過不了這個坎,也沒辦法坦然接受這個結局。
然而這個人不是不愛他了,也不是兩人感情出現了危機,這些他都清楚。
再不甘痛苦,又有什麼辦法?秦西訣做的決定,沒人能改變。
不斷倒計時的日子還在往前走。
阮景只能強迫自己放下這些成了定局的事,立馬回到學習中。
沒有了一回頭就能索取點力量的人,時間這個概念立馬清晰了起來。
有時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消失了一週,有時又覺得過得很慢,逐漸燥熱的夜晚,白熾燈白亮的光裡,磨人的寂靜在滿教室的翻書聲和書寫聲裡蔓延開來。
時間停滯裡常常生出茫然感,以及摧毀心智又被迫重塑的煎熬。
分手以後,阮景沒有了非要爭取的方向,當初這麼努力,也只是想和秦西訣去同一個地方,或者離他近一些。
如今沒必要了,他的節奏慢了下來,不再逼迫自己,學習和心理狀態反而慢慢恢復了。
想來秦西訣也知道他不會因此一蹶不振,才敢在這個時候提分手。
怪了解自己的。
思及於此,他自嘲一笑,眼看思緒順勢走下去又要魔怔了,忙強迫自己停了下來。
學習狀態倒是回到了正軌,感冒卻一直拖拖拉拉不見好。
直到高考倒計時進入一百天,咳嗽也更加嚴重了。
學校適時組織了一場百日誓師大會,想藉此提高士氣,提醒學生衝刺在即。
阮景當天直接病倒了,在林白的極力勸說下,只好帶著單詞本去校醫務室輸液。
直到他走出醫務室,大會已經進行到了一半。
他不想中途下去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