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燕綏之還跟洛克說過,律所的慣例是實習生第一天不出外活。沒想到幾個小時後,顧晏就來破例了。
- 出什麼差?去哪裡?
顧晏這次沒再晾著他,很快回復:
- 酒城。
酒城??
燕綏之看到這個地名就是一陣缺氧。
酒城既是一座城市也不是,人們常提起它的時候,指的是天琴星系的一個星球。一個……垃圾場一般的星球,盛產騙子、流氓和小人。
總之,那是一顆有味道的星球,那股令人窒息的黴味兒能隔著好幾光年的距離燻人一跟頭。
當然,有一個城市也叫這個名字——就是這顆星球的首都。
所以怎麼理解都行,並不能讓人好受一點。
讓他去這個星球,不如給他脖子套根繩兒,掛去窗外吊著一了百了。
燕綏之想也不想就乾脆地回覆:
- 不去。
- ?
- 看見這名字就頭疼,不去。
燕綏之手指抵在額頭邊揉了揉太陽穴。
對面又沉默了幾秒,而後回了一句話:
- 我記得你應該是個剛入職的實習生,你卻似乎認為自己是高階合夥人,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燕綏之:“……”
濃重的嘲諷之味燻了他一臉。
然而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一個燕綏之總忘記的事實。
燕大教授動了動嘴唇,自嘲道:真不好意思,忘了人設。
他動了動手指,正要再回。對面又送來兩張截圖——
第一張來自實習生手冊:出差按照天數給與額外補貼,一天120西。
第二張也來自實習生手冊:表現評分c級以下的實習生,酌情扣取相應薪酬。
燕綏之:“……”
打一巴掌給一棗,這位同學你長能耐了。
一位知名教授曾經說過,任何企圖用錢來威脅窮人的,都是禽獸不如的玩意兒。
知名教授放棄地回道:
- 去,現在就去。
- 另外,整天帶著實習生手冊到處跑真是辛苦你了,你不嫌累的麼顧老師?
顧晏沒有再回復過什麼,大概是不想再搭理他。
傍晚,燕綏之站在了紐瑟港大廳門口。
這裡是德卡馬的交通樞紐,十二道出港口從早到晚不間斷地有飛梭和飛船來去。
飛梭便捷快速,總是儘可能走星際間的最短路線,適合商務出行,缺點是軌道變更次數和躍遷次數較多,不適合體質太虛弱的人。
飛船的航行路線更浪漫一些,穩當、悠閒,更適合玩樂旅行。
像燕綏之和顧晏這樣的,基本這輩子就釘死在飛梭上了。
傍晚的氣溫比白天更低,燕綏之將黑色大衣的領子立起來,兩手插兜掃視了一圈,便看到顧晏隔著人群衝他抬了抬手指,示意自己的位置。
“這動作真是顯眼,視力但凡有一點兒瑕疵,恐怕就得找到明年。”燕綏之搖著頭沒好氣地嘲了一句。
嘴唇輕微開合間,有白色的霧氣在面前化散,半擋了一點兒眉眼。
他走到顧晏面前的時候,發現顧晏正微微蹙著眉看他。
“看什麼?”
“沒什麼。”顧晏收回目光,撥出自己智慧機的螢幕掃了眼,語氣並不是很滿意,“怎麼才到?”
“不是你說的6點?”燕綏之紆尊降貴地從衣兜裡伸出一隻手,瘦長潔淨的手指指了指大廳的班次屏,“6點整,一秒不差,有什麼問題?”
“大學談判課用臉聽的?”顧晏邁步朝大廳裡走,灰色的羊呢大衣下襬在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