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敏聽得動容,潸然淚下:“母親的苦心,女兒一直沒有好好領受。便是申老太太的教誨,我作為兒媳,也沒有很好的受用。所以這些年,才受了這麼多苦。”
盧老夫人拿帕子替女兒擦淚,心痛如刀絞,不覺也垂下淚來。
盧敏見母親傷心,心裡又疼又急,覺得自己太過不孝,她強自忍了淚,安慰道:“母親放心,既然來了東京這多事的地界,我一定小心經營,再不讓老太太和母親擔心。”
“你能領悟,我今天這般口齒,便沒有白費。以後你遇著事,多和申老太太商量。若還是沒有眉目,就過來這邊,我和你爹,你哥哥和嫂子,定然助你的。你父親、大哥和允良同朝為官,自會互相照應,你就不要再去幹涉允良的事了,以免又惹得他不快,此最是要緊。”
“嗯……”盧敏重重地點頭。
她又問了東京王侯公爵世家高官的軼事和禁忌,老夫人知道的,都一一細細告知,各家主母的為人,也一併講了,又再三叮囑盧氏對外行事或內宅遇難,務必要多跟申太夫人商量,每日請安,務必勤謹著些恭敬著些云云,此等細節,不厭其煩,諄諄數遍,生怕小女兒不放在心上。
盧氏最後煩了:“哎呀,母親別說了,也不嫌煩,都多少遍了。”
老夫人這才嘆了口氣,怔怔地看著她,不再說話。
房內薰香嫋嫋,冬日陰冷,壓不住人心浮躁。
卻說孫寧等人一出了萱沚堂,孫雲便道:“我們去找盧文祥和盧文海,你們去尋盧靜璇和盧靜汀。”
孫寧點頭,表示同意,孫希在強勢的親姐面前,向來只有聽命的份。
一行人說笑著出了院子,上了一條青石鋪成的甬道。甬道左側是一面面鏤空成窗花式樣的牆,或是海棠花,或是牡丹花,可以看見花園裡的花草叢林,清泉假山。
甬道盡頭,是一處垂花門。走出去,便是外院,慶國公府一個穿大紅坎肩長襖的小丫頭語氣恭順:“因今日表少爺小姐要來,老太太讓家塾休了學,大少爺和三少爺現在外院書房溫書。二小姐和四小姐在內院廂房。”
孫雲、孫維等跟著外門小廝去了書房,孫寧熟門熟路,領著孫希去了內院軒寧堂的西邊廂房。
一通的抄手遊廊,孫寧身高腿長,走的飛快,孫希腿短,小跑著都跟不上。
到了一處轉角,孫希實在扛不住,蹲下來直喘粗氣,後頭跟著的小丫頭一時剎不住,雖臨時急轉沒撞到她,手上捧著的茶壺,卻生生摔碎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濺的孫希下半身的裙子溼透,小丫頭嚇得哭了,冬日茶水滾燙,表小姐裙子全溼,那腿上?
孫希撩開裙子,露出裡面的厚褲襖,還好還好,沒有溼透,腿也沒被燙傷。
她吩咐小丫頭:“你別哭了,我沒燙傷,你現在快去我母親那邊,找周媽媽要身我的衣裳,就說我不小心摔倒了。回來再帶我去個就近能換衣服的房間。”
小丫頭詫異地看著她,沒想到夫人口中跋扈的大姑養出的小女兒卻這般和善。
孫希見那丫頭還愣著,不免有氣:“快去啊,我快冷死了。”
小丫頭帶著哭腔謝了孫希,小跑著便往萱沚堂方向跑。
孫希哆嗦著靠在廊柱上,嘴唇凍得直髮抖。
小丫頭很快回來了,帶著她到垂花門西邊的一處小廂房,服侍她換下溼裙子和溼襖子。
待小丫頭給她繫上豆綠色宮絛,孫希突然發現掛在腰間的繡著海棠花式樣的金香囊不見了,她問小丫頭可有看見。小丫頭翻遍了旁邊堆著的衣物,都沒有找到。
“香囊本不值什麼錢,只是這是母親親手給我繡的,弄丟了可要捱罵。”孫希對小丫頭道。實情是香囊上面繡著自己的閨名笑笑,府內丫頭撿了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