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罵人卑鄙、一會兒罵人不入流,既然都被你侮辱到這種程度,我倒是改變心意了。”
掀起一邊唇角,面無表情、雙眼如炬的周金龍,轉頭對芳翾與錢旺說:“不好意思,接下來我要和遊製作談點同業的事,請二位先離開吧!遊製作,也麻煩你清一下場,要不我們沒辦法開啟天窗說亮話。”
“大毛是我的夥伴,有什麼話可以當著他的面談,無妨。”現在要她單獨和他在包廂中相處,彩鈺有股背脊發涼的感覺。
“喔,這年頭還真是變了,離不開保母、無法獨當一面的製作人,也能夠大剌剌地卯起來跟人嗆聲?好吧,我就放寬點尺度,容許你帶著奶媽一起談好了。”
士可殺不可辱,彩鈺聞言臉色一變,立刻說:“大毛,你暫時先到外頭等我。我們談完之後,我再去找你。”
“阿鈺……”毛國華擔心地拉拉她的手臂。
“我不會有事的。”彩鈺刻意瞪周金龍一眼。“諒他也不敢吃了我!”
男人微微一笑。“放心,我有副極端挑剔的胃口,對於乾癟、無汁、骨瘦如柴的噴火小母雞,我可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啊哈,那真是彼此彼此!我對於自以為年輕、英俊、瀟灑,實際上早是風乾橘子皮的陰險老惡狼更是敬謝不敏!”
耐不住兩人間針鋒相對的火爆氣氛,芳翾與錢旺速速退散,而滿面愁容的大毛也在彩鈺再三催促下,遲疑地離開包廂。
門一關上,包廂內的氣溫驟降三度。
彩鈺硬起頭皮,努力不讓男人身上散發的駭人氣勢逼退自己。
“現在包廂裡已經沒有其它人了,你說要開啟天窗說亮話,不知道你想說的是哪門子的亮話?周大製作。”她抿唇冷道。
“就從你斬釘截鐵地說我挖你牆角一事說起吧!”
掏出煙盒,周金龍叼著一根菸,斜揚起一眉說:“你是怎麼『確認』我挖你牆角的?我可以跟你保證,現在我的製作公司內,全都是我自己的老班底,你絕對找不到半個原先隸屬於你旗下的人在裡面上班。”
她雙手抱胸,先一嗤鼻,再忿忿不平地說:“今天我才到公司,就收到我家上從編劇組長、下到編劇助理們的辭呈。我當然找他們來問個清楚,下週就是我要和其它製作公司到T臺競比企劃指令碼的大日子,為什麼會挑這個節骨眼集體離職?結果,他們異口同聲地說是被你的『金龍傳播』給挖角了!你在挖角之後,肯定是忘記要他們封口,他們招供得可快了!”
“……你對自己的手下,沒有簽署競業禁止條款嗎?”迴避她最後的問題,周金龍在吞雲吐霧間,淡笑問。
彩鈺臉一僵。“我不喜歡用那種方式來約束屬下,不忠心的人,簽署再多的條款,他一樣會背叛。我信賴我的手下。”
“那麼,你現在就必須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價嘍!遊製作。”
陡地張大眼,彩鈺啞口無言地瞪著周金龍。他的雙唇在性格的臉龐上盪漾出一抹深深的嘲諷,闐黑雙瞳有如兩池深不可測的暗潭。
平心而論,他說中了一個重點——她現在是自食惡果。
不甘心的、仍作最後垂死的掙扎,她脹紅著臉說:“我只是相信自己的手下而已!如果不是你花大錢來挖——”
他再次輕鬆地要出一記回馬槍。“過程如何都不重要,重點是——你的人被挖走了。這個中原因你下往自己身上去找,卻追到我頭上要我高抬貴手,不是挺奇怪的理論嗎?假使是我花的錢使得他們動心要離開你,那麼你何不再誘之以利地把他們留住呢?”
她怎麼會沒試過?她跟每一個人都談過了,要他們再重新考慮,如果是薪水的問題,可以慢慢再商談。可是他們裡面沒有一個人點頭,全都拒絕了她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