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
“我痛恨你這樣看著我!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我的奴隸!”
泠霜絲毫不去理會他的咆哮,依舊直挺挺地看著他,身軀已經冰冷地沒了暖意,可是,卻麻木地連顫抖都不會了。
抬起僵硬的手,探向他腰間,倏忽抽出他的佩劍,寒光明滅,耀了二人的眼。
“你這般恨我,是因為你的劍上,少了我的血嗎?!”泠霜冷豔殊絕一笑,伸出手握住劍身,拉了開去。
血肉廝磨劍刃的觸感,自劍身傳遞到他手上,那樣深沉的痛楚,無聲無息,蒼鈍綿柔。段瀟鳴冷冷看她,抿唇不語。
纖白如玉的手,在他面前攤開,掌心刺目的傷痕,鮮血潺潺流下,沿著手腕,往臂下蜿蜒而去拓一道殷紅的軌跡。
他知道,那有多痛!
他的劍,滴著她的血。
從今日起,她,便是斷掌。
在中原,女子斷掌,是為大凶,剋夫克子,終身孤老。
將劍收回鞘中,泠霜雙臂交纏,勾上他的脖子。
唯有一顆沉痛累累的心,方能理解另一顆沉痛累累的心。只有跟你一樣痛,才能明白你心中的痛!
撥開雨水嘀嗒的亂髮,雙手捧起那張臉,輕如蟬翼地吻下去……
那張臉,血汗交流,塵屑油垢。
只有極致的恨,才能挑起王者的霸心!將你內心所有的恨都發洩出來,用你的劍,指向天下!
拉下她的手,他狂魅冷笑:“我是一頭狼,你不怕嗎?!”
“如果你是狼,那,便讓我來做你的狽吧!”
今夜你這般癲狂,是在怕什麼?!你是要在我這裡得到保證嗎?那,我便把自己給你,這,便是我與你的盟約!
這個男人,帶給她欣喜與痛楚,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止是他豢養的女人,更是他的盟友!一起去毀天滅地的盟友!
她的背,貼在錦繡被褥上,她的身上,壓著嗜殺嗜血的男人!
鳳穿牡丹,蝶戲百花,精美絕倫的宮廷刺繡,層層疊疊,綻開在身下。
江南的金絲銀線,搔弄著光滑的背脊;
塞上的鐵衣甲片,磨礪著細膩的肌膚。
染血的單衣被撕毀在一旁,今夜,她要給他一個保證,亦要給自己一記鞭策!
殘燭的弱光,映著他油光黝黑的臉,淌下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冰肌雪膚之上。
從不知道,女子之痛,竟到了那般田地!
那撕裂的一刻,即使下定決心,依然忍不住本能地退卻!可是,你卻不許我後退!迫我睜開眼睛,讓我看到你眼中的決絕!
你執起我痛極緊攥的手,細緻地吻著,從拇指到虎口,一根根柔蜜地舔吻,直到我甘心鬆開來,伸出舌尖,對那道已經乾涸的血痕,細細地舔舐……
原來,良人,是這般痛楚!非要痛過,才能又這樣深的契合,才能直達對方的心底,去看他的所思所想!
這,便是夫妻嗎?
段瀟鳴,你說的不錯!白骨亂蓬蒿的沙場,是我所未見,那,就請你帶領我,去看一看男人的世界!
默默地注視著在自己身上齧啃的男人,泠霜無力地想著,看著眼前的燭光漸漸地暈開來,意識一點一點地消退,終於,昏了過去。
三日後
段瀟鳴進帳來,便首先往床上望去,見泠霜依舊閉目躺著,眉心一皺,道:“還沒醒?”
小惠對他施了一禮,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