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打了個寒噤,乖乖站在一旁,閉了嘴。
周不疑仍是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旁,“夫人,讓元直留在公子身邊吧,元直會謹守分寸,不會逾矩的。”
分寸?
我看著站在眼前的少年,眉目清秀,白白淨爭的,比包子稍大些而已,只是看起來卻是少年老成,待人有禮,懂事得令人心疼。
剛剛在門外,聽他說寄住在舅舅裡,寄人籬下的滋味我也嘗過,箇中酸澀,只有自己明瞭。
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有些心疼他的懂事和分寸。
周不疑僵了一下,愣愣地抬頭看我。
“住下吧,在我這裡,不用講分寸的”,我笑著拉他坐下,“你就跟包子一間房,同吃同住,也好有個照應。”
我心裡一酸,頭腦一熱,便開口留下了他,天可憐見,我這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連自己會在這相府待到何時都不知道……
周不疑仍是愣愣地看著我,有些呆,與他天才之名不符的表情。
包子眯著眼睛笑,三步兩步跳上前,“看吧,我跟你說過,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牙比誰都利,心比誰都軟……嘿嘿嘿……”
看某隻包子得意忘形,笑得忘乎所以,我的眉頭微微一跳,陰森森地喚,“包子……”
包子立刻警覺地嘌聲,委委屈屈地扁著嘴兒,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原先的位置站好。
周不疑低低地笑了起來。
從見面到現在,第一次見他笑,他果然笑起來比較像一個孩子。
“留下吧。”我拍了拍他的腦袋,笑。
“謝謝夫人。”周不疑看著我,眼睛微微有些發紅。
“叫夫人好見外啊!元直,不如我們結拜吧!這樣你就有爹有娘了!”包子又不安份了。
“如此甚好。”曹操不知何時從門外走了進來,笑道。
“爹爹!”包子眼睛發亮,“爹爹同意了?”
“為何不同意?”曹操笑著走上前,看著我。
我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想留下週不疑這個人才。
同夢閣的院子裡,包子和周不疑雙雙跪下,對天起誓。
“我曹衝願與元直結為異姓兄弟。”
“我周不疑願一世追隨公子。”
曹衝側過頭,扁嘴,“不是兄弟麼?”
“在元直心裡,公子永遠是公子”,周不疑看著曹衝,眼裡暖暖的,“是公子,也是兄弟,但禮不可廢。”
曹衝彎著眼睛,笑得甜甜的。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兩人異口同聲,相視而笑。
那一雙少年,在天地之間,笑得坦蕩。
只是不知為何,聽著他們尚且稚嫩的誓言,我心裡竟是隱隱有些不安。
有了周不疑,從此包子就猖狂了,惡作劇有人陪著,耍賴有人幫著,被懲罰也有墊背的,簡直是樂不可吱。
“包子呢?”一大清早,包子便連個人影都沒有了。
“稟夫人,公子去了學堂。”周不疑彬彬有禮地道。
我眯著眼睛湊近他,“當真?”
“當真。”周不疑地點頭。
“果然?”我又眯了眯眼睛。
“果然。”周不疑繼續點頭。
這孩子為了維護包子已經練就了說謊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絕活,偏偏他長得一臉誠實,讓人不忍心懷疑,所以包子便將他當成了掩護的最佳屏障。
“元直哇……我給你講個故事……”我語重心長地拉著他的手,準備濤濤不絕。
周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