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灌下了湯藥,性命算是無虞,而自己的女兒也交由將軍府的奶媽代為照管。倒是可以靜下心來伺候公主了。
打來的溫水裡灑了了安神的百合露,被蒸騰的熱氣暈染得味道愈加柔和,安巧兒小心地服侍著公主脫下了外衫用綿軟的白布擦拭著公主嬌嫩的脖頸四肢,也不知小主子想著什麼,面色凝重,久久不語。
“……太傅有沒有問起你本宮在那沫兒哈營的遭遇?”聶清麟突然開口問道。
安巧兒想了想,說道:“只問了小主子有沒有生病受傷,別的倒是沒問。”
說到這,安巧兒也猛然明白了聶清麟話裡的意思。她雖然偏居一隅,也是時刻關注著京城的動靜,太傅廟庵“復活”公主一事,自然也是清楚的。民間謠傳著太傅月老廟贈蟠桃,若是真的,便是太傅要迎娶公主的意思,若真是這樣,安巧兒倒是心安些,那太傅雖然怎麼看都不是良人,但總好過小主子一味地假扮著皇帝,沒有退路可言,也算是有個退路。
可是這次公主被賊人所劫,女兒家清白的名聲不保,那太傅卻是問都不問,不是認定了公主清白不在,已經賊人玷汙了身了!
“公主,讓奴婢與太傅說清楚!”想到這要命的一節,安巧兒急急地站直了身子。小主子能安然無恙到今天,憑靠的全是那權傾朝野的太傅的那點子憐惜。如果這點憐惜不在,那……公主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便是不言自明。
“巧兒……太傅若是想知道,豈會用你去說?莫要自取其辱了。”聶清麟長長嘆了一口起,面色如常地說道。
世間對女子的要求一向苛刻,無人能夠免俗。先前自己只是與那葛清遠拜了天地,走了過場而已,那小心眼的太傅便是念念不忘,每每提起都是咬牙切齒的模樣。如今若是他一心認定自己已經被葛清遠佔去了清白,那等記仇小心眼的心腸又是會擰結成什麼樣呢?想當年他與那尚雲初是何等情誼,可是等到尚雲初入了自己父皇的宮殿後,文采不變,嬌豔的模樣更勝從前,可是太傅不也一樣棄之如敝屐,不屑再看一眼嗎?
可見女子“不潔”便是天下最難饒恕的罪過。以前總是惱火太傅糾纏於自己,今後倒是清淨了,大約以後便是真正的君君臣臣,那等情切纏綿的吻便是午夜夢迴都不值得玩味的灰飛情滅。
幸好男子的名聲最是禁得起折騰,就算影傳他與公主情緣已定,也不會影響驚冠六宮的太傅大人以後的擇妻之路……這般想了一番後,聶清麟覺得應該如釋重負的,倒是不必解釋,我心自明即可。
可是不知為何,已經看開著一切,竟是諸事都提不起精神。
這裡雖然是邊關重鎮的將軍府,到底是沒法與深宮相比,花園子排布得不成章法,落敗得看不到一絲的情致。聶清麟走了一小會,便看到太傅從園子的另一邊走來,微微抬眼一看,便見他望著自己微微地蹙眉:“外面這麼冷,怎麼不多穿些就出來了?”
說著便解下了自己的披風要披在公主的身上,聶清麟卻是下意識地微微一躲,太傅的俊臉頓時微僵,咬著牙猛吸了口氣,將披風遞給了立在一旁的巧兒沉聲說道:“你與公主披上。”說完,便是轉身大步流星地與聶清麟擦肩而過。
安巧兒小心翼翼地望向了公主,卻看到那張本該嬌豔的臉兒微微泛著蒼白。有那麼一刻,巧兒從沒有這麼清晰地讀懂了小主子。
一個“情”字折殺了世間多少的男女?
就算是豁然看透世事的公主也是難逃這一劫,可是她動情的那個人,卻是世間女子萬萬愛不得的衛冷侯!若是守住了本心,做了那太傅將來後宮的一個妃子,也算是能勉強度日過活,可是他怎麼會是值得真心相托的良人?心底純良,看似和煦實則心性高傲的小主子與那膽大妄為,野心勃勃的佞臣間阻隔的豈是重山萬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