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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立刻狗腿子地換了杯水,遞給太傅飲下。

待太傅徹底壓住了火氣,緩聲道:“皇上,你還年幼,難免會有些貪饞嚐鮮之心,但你畢竟是前朝高皇的玄孫,皇家的臉面不能不顧,要是讓我聽到這寢宮裡發生了什麼腌臢的醜事,別怪太傅我到時候不給皇上你臉面!”

宮裡清俊的小太監倒是多,小皇帝備不住色心頓起,弄上個嘗一嘗開葷的滋味,可既然存了留他的心,就不能給那些藩王們起兵廢帝的口實,聶清麟覺得這番話她是徹底的聽懂了,感同身受地說:“太傅放心,自從在朝堂上聽到大魏百姓吃不上飯的疾苦,朕每日的飯食已經主動減半,今兒實在是嘴饞,管御膳房要了些紅薯,可烤上後,朕就後悔得緊,覺得自己太過驕奢,起了這個頭兒,下面的文武百官都這般行事,倒真讓衛愛卿為難了!不過,幸好太傅來得及時,您整日替朕分憂,三餐都不應時。這紅薯下到您的肚子裡,也不算是浪費了。”

衛太傅可真有些被這滿嘴胡扯的小混蛋逗樂了,但是還是微眯著眼兒問:“陛下是在跟臣抱怨吃不飽嗎?”

這是什麼欲加之罪?聶清麟略後悔今兒在太傅面前話多了,連忙就此打住:“整日的不動,哪會吃不飽?太傅您飲酒了吧?要不要在這暖榻上歇一歇?”

衛太傅的乏勁倒是真上來了,加上熱熱地喝了一肚子的糖水,倒是舒服得緊,於是閉上了眼,不再言語。

因為方才太傅要向皇帝訓話,不讓人進來伺候,送糖水的巧兒放下杯盞便出去了。如今太傅睡下了,更是不方便叫旁人,於是去龍床上抱來了自己小時蓋的一條緞面棉裡兒的棉胎小被,輕輕地蓋在太傅的身上,自己則端著剩下的烤紅薯,爬到龍床上,躲在被窩裡一邊細細咀嚼吞嚥,一邊揣摩太傅方才的話。總覺得他的話其實是大有深意的,偏不明示,還真叫自己摸不著頭腦。

只是這太傅好似來寢宮上了癮,旁的不打緊,衛侯爺吃慣了山珍海味,總是毫不客氣地跟自己分食這捉襟見肘的零嘴兒,叫人如何是好!

今兒居然還邊吃邊嫌棄自己太過浪費!以前在上書房時學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真諦,可算是徹底的領悟了!

太傅可不知皇帝心裡的憤恨,只覺得這身上的小被跟它的小主子一樣,透著蜜棗一樣的芬香,蓋在身上倒是暖暖的,可是睡了一會,屋內黑炭的煙嗆味就攻佔了上來,燻得太傅終於忍不住,騰地坐了起來。

站起來時,發現小皇帝也睡著了,大大的被子緊緊地捂住了口鼻,只露出細細的眉眼兒,睡得有些發紅的臉兒還真像是甜糯的粉團。

太傅站在榻前低頭看了一會,覺得今兒在這耽擱的時間是夠長的了,便活動了下筋骨走了出去。

行至宮門前,準備坐上馬車時,突然回頭問道:“阮公公,你做這大內總管是有多久了?”

阮公公見太傅一路不語,突然開口卻是問起了自己,心裡一緊,連忙回到:“回太傅,奴才在宮裡當差快四十年了,後來幸得太傅提攜,做這大內總管有三年了。”

太傅從懷裡取了一方素綢的帕子,擦了擦自己被黑炭燻得有些發黑的口鼻,然後扔甩給了馬車下的阮公公:“三年?不長但是也不算短了,這宮裡的供奉規矩,你也應該是瞭解的。內侍府的人昏庸憊懶,幹些欺上瞞下的勾當,讓外人看了,倒是以為是本侯苛待了聖上,那些個無用的奴才也不用留著,該改責罰杖斃的,就請阮公公看著辦吧……”

說完,便撂下了馬車的簾子,一路疾馳揚長而去,徒留下阮公公捧著染黑了的帕子,在寒風中消散著冷汗。

今兒這是又刮的哪陣妖風?阮公公摸不準這風穴所在,但是內侍府的奴才們算是被這詭異的鳳尾掃到了。

那天,內侍府裡哀嚎聲一片,板子拍肉的聲音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