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往下走去。
漢白玉石階到了第九萬九千階的時候,沒了前路。
在最後一階石階旁,宗少卿看到了一口巨棺。
那巨棺高十米,寬五米,長二十餘米,在巨棺的底部,盤旋著四條蛟龍,蛟龍的不時地噴吐出黑色的混沌之氣,滋養著那一口巨棺。
巨棺裡,傳來了一陣強健的心跳聲。
帝魔無涯,就昏睡在那一口巨棺裡。
心跳一聲強過一聲,經歷了萬年的修養,曾經讓聖獸一族乃至漫天神祗忌憚無比的帝魔族最強者即將醒來。
魔族生生不息,每逢了有危難之時,都會有魔族大能橫空出世,帝魔無涯的幾名子嗣,已經紛紛凋零,血肉相連,瀛無涯必定也是有所感應。
宗少卿走至巨棺旁,那四條惡蛟立時怒目相視,噴出了足以讓人窒息的毒氣。
宗少卿視若無睹,他指尖一彈,神煌紫火讓周圍的鮫珠黯然失色。
宗少卿身上,繼承了其母巫女宗的血統,也承載了帝魔無涯無上的魔血,又經歷萬年九十九次的奪舍,淬鍊九十九次的奪舍之火,足以吞天填海。
神煌紫火,是淨化之火,亦是毀滅之後。
即便是上古惡蛟見了如此的神魔之火,也不禁瑟縮著,不敢妄動。
宗少卿手中的火,遲遲沒有引燃。
他凝視著那一口帝棺,帝魔無涯還未醒,此時是擊殺他的最好時機。
“奪得帝魔無涯的無上魔體,成為萬年間,星、辰;兩大位面真正的強者,”這是巫女宗最後的心願。
可臨到了這個時候,宗少卿卻遲疑了。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他的命運逃脫不開天巫一族和魔族、聖獸間的恩怨仇恨。
這一萬年來,他只是默默地照著孃親的安排。
人前,他是神裁殿,心明如鏡,人後,他是肩負天巫一族復興之名的魔族之子。
他的命運,照著既定的軌跡,沒有半分偏差的走了一萬年。
可直到了今天,他才開始質疑,他所做的一切,是否正確。
為何他要為了上一代人,為了早已不存在的天巫族,殺兄戮父,若是說,擊殺其他幾名魔族皇族子嗣,是為了他自己的生存,那奪舍自己親生父親的魔體,又是為了什麼?
誰能告訴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宗少卿手上的神煌紫火,不停地跳動著,就像他此刻的心情那樣。
抱著複雜矛盾的心情,宗少卿沒有立刻焚燒地宮,他將紫火緩緩地收了起來。
手放在了那口巨棺上,感受著從巨棺的最深處傳遞來的那一陣遙遠陌生又無比熟悉的心跳聲。
他依稀記得那個男人的心跳聲。
在他還是一名孩童的時候,還沒有特別清晰的記憶的時候,依稀記得,那個男人曾經將他抱在懷裡。
他記得那陣心跳聲,喜悅的,為人父的心跳聲,男人開懷的笑容依稀在耳。
手不自禁用力,巨棺厚重的棺蓋被推開了,發出了隆隆的,宛若雷聲般的巨響。
棺木中,那具偉岸如高山的身軀,靜靜地沉睡著。
刀斧雕琢般的五官,依舊健碩的身軀,帝魔無涯,即便是昏睡萬年,他依舊是魔族最偉大的王者。
倏然,一雙紫眸躍入眼中。
就如怔魔了般,宗少卿看到了那雙眼,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眼。
他的眸色,遺傳自他的父親,紫色,魔族帝皇之色。
“我的魔子,世上僅剩的魔族血脈,你終於來了。是她,讓你來殺我的?”低沉的猶如龍吟般的男聲,在了耳邊充斥不絕。
瀛無涯,萬年前的帝魔與宗少卿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