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銀哥兒。你,你也拿點東西出來啊。」
在這群紈絝做著春秋大夢,豪情萬千的時候,銀止川正在專心欣賞他媳婦兒的美人剪影圖。
他手支著頭,微微含笑,就這麼看著西淮。看他如何落筆,如果運字,如何停筆收鋒。
從前只覺得他好看,卻沒想到他這麼好看。
這白衣臨風的模樣。
銀止川想,簡直跟他孃的看不夠似的。
「哎,銀哥兒。」
一名紈絝用手肘捅了捅銀止川:「你不是也有珍寶嗎?拿出來,叫你那小倌給你寫首詞啊。」
銀止川拿眼睨他:
「你是說那五十箱金株?」
紈絝忍不住憋了憋笑,說:「不是。」
「你不是有個常掛在身上的配飾嗎?叫什麼雲魂眼的……」
「忘帶了。」
銀止川懶洋洋伸了個懶腰:「今天帶的是碧血小印。」
他從腰間隨意解下枚東西,扔在案上。
只見那小印只有拇指大的小小一塊,但是晶瑩剔透,其中更是蜷縮著一條碧色小龍。
小龍蜷著龍爪龍身,每一片龍鱗都纖毫畢現,似乎正在沉眠。
「這也不錯啊。」
趙雲升的眼睛登時都看直了:「你他孃的,我去,銀哥兒,這該不會是燕啟王丟在雪地裡的那塊印罷?」
銀止川說:「啊。」
傳說二十年前燕啟王和盛泱交戰,鎮國公大敗燕啟王,令其倉皇出逃。
兵花馬亂中,甚至燕啟國儲君一枚極其珍貴的私印也丟失在了戰場上。那枚印是由極寒之地的上古琥珀刻就,其中蘊藏著一隻真的早夭的青龍。
「朱世豐那小子找了這印好久。」
趙雲升咋舌道:「說願意花一千箱金株的價錢懸賞呢,原來在你這兒。」
銀止川一笑而過。
「你……哎!」
趙雲升痛心道:「這樣珍貴的小印,你不專門給它弄個匣子放起來也就算了,怎麼還掛在身上,就不怕日頭給曬壞了?」
銀止川隨口道:「昨天剛拿出來用過,忘記收回去了。」
堂堂盛泱禮部尚書的公子敬畏又眼饞地看著銀止川隨手掏出的這方印,似乎想摸一摸,又怕銀止川不讓。
他記得傳言說如果有水或血沾染到這枚小印,這枚小印中的雛龍就會通體變得殷紅,從鱗片中滲出硃砂來,彷彿要起死回生。
硃砂會一直流聚到印章底部,泌出小璽。
而若用這從龍麟下滲出的硃砂蓋印,則千年也不會褪色。
「銀哥兒,千年也不會褪色,是真的嗎?」
想了半天,趙雲升還是忍不住問。
「假的。」
銀止川漫不經心說:「會滲出硃砂是真的,但是一洗便掉了。」
「哦……」
趙雲升若有所思:「你還真試過啊……」
「這裡面不是真的青龍。」
銀止川說:「或許只是匠人鑄造的時候使了什麼把戲,在雕琢成青龍樣式的琥珀裡放了硃砂,又用什麼辦法叫它遇水即滲而已。因為它是燕啟太子丟失的私印,才被世人誇大價值。其實也不過價值八九百顆金株罷了。」
「那也十分昂貴呀。」
趙雲升道:「你拿這個去給西淮寫,也未嘗不可。八九百顆金株,也價值連城了。」
「他不會願意的。」
銀止川卻說。他唇角浮起過一抹笑,不知道什麼意味地,低聲說:
「他看到這印,恐怕都想撓死我了,怎麼可能還願意為它寫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