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
她像是不可理解,覺得銀止川的態度不可思議。
從前那樣珍視維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變就變了?
「吃驚?」
銀止川抬眼,掃過侍女訝然的神色,淡淡笑道:「你可知他是什麼人?」
「……府裡的下人們都說,西淮公子不是好人。」
默了片刻,侍僕還是老實答道。
「是啊,他不是好人。」
銀止川回道,他聲音很淡,漠漠然並不關心的:「所以你離他遠一些,也不要心疼他。他是會害你們所有人去死的無情的人。」
「……」
侍女聽著銀止川的話,果不其然沉默了下去。
銀止川以為她是被自己嚇到了,頓了一下,卻耳邊下一刻聽到侍女低低地輕聲道:
「可是……我覺得西淮公子是很喜歡您的呀。」
「——他一個人呆在房裡的時候,常常看著窗外發呆——我起初以為他是在看窗外,後來才發現他其實是在看放在竹篋上的您從前送給他的小玩意兒。綺耳草啊,小瓷人啊,他應當是很想拿在手中看一看的,但是鎖鏈太短了,他夠不到。便只能一直一直那樣看著。」
侍女聲音輕輕的,低緩說:「所以我想,西淮公子他應當是很喜歡公子您的吧?」
銀止川:「……」
無人察覺的沉寂中,銀止川喉結微微地一滾。
——他應當是很喜歡公子您的吧?
銀止川耳邊重複著這句話,像惡魔裹了蜜糖的低語。
這是銀止川至今聽過最諷刺虛假的一句話:「他應當是很喜歡您的吧?」
怎麼可能。
銀止川想,他若喜歡他,他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是在這世上最厭惡銀止川的人吧,寧可離開盛泱,都不願意待在他身邊。
他可是恨極了銀止川呢。
「也許他是在騙你玩的。」
許久,銀止川輕聲朝侍女說。
「下次,這種事就不要來告訴我了。」
銀止川低低道:「他鬧脾氣,就由他鬧夠再送食水。告訴我……即便我過去,他也只會更生氣。」
說到最後,銀止川的臉上顯出一抹微微的自我嘲諷的笑。
他想,你看,西淮,我有時候也是很體貼人心的。
你恨我,不想見我,那我也不再在你面前討嫌。
被仇人的遺孤喜歡是很噁心的吧?那我也不再糾纏,令你徒增煩惱。
其實,如果一開始我就將你只當做一個小倌,玩玩也好,不感興趣放你直接出府也好,都不會出現今日這麼多憂愁。
說來說去,所有的錯誤,都是我不應當心悅你而已。
……
西淮躺在軟榻上,平平地看著正上方的床頂。
他的呼吸很慢,四肢也不想動彈,整個人陷入一種能量消耗很低,攝入食水也很少的狀態。
就像即將陷入沉睡之前那樣。
他已經有五十多個時辰沒有吃東西了,倒不是西淮絕食或者想以此威脅銀止川什麼,他只是單純的吃不下而已。
他隱隱有種預感——他戒斷紅丸的藥癮快要犯了。
上一次用上京的藥是什麼時候?
西淮已經有些記不清,隱約是在花辭樹找來,要他向銀止川下手那時候。
可是那距今已經過去很久了。
西淮曾有意識地訓練過自己戒斷,但是還沒有成功,他只能做到比別人熬得時間更久一點而已。
以這麼多年來和這藥打交道的經驗來看,他出現食慾不振的下一步,就是喪失理智,只想得到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