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兩個大人在看著一個小孩向自己展示剛才從泥地裡摸出來的爛石頭。
「如此雕蟲小技,算得了什麼?」
莫必歡壓低聲說:「朱大人……我這兒有一筆傾城覆國的豪賭,你要不要跟!?」
朱長忠手指一僵,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此次莫必歡帶他一同來見王為良,恐怕並非像他想像的那樣簡單。
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王為良微微頷首,莫必歡便已經吩咐外頭僕從:
「把院門合上,所有人等,盡數退下!」
……
在此之前,朱長忠曾隱約聽過關於王為良在朝中的傳聞。
於外界看來,王家似乎是沒落的。
他們沒有林家世代為儲君太傅的學識,沒有鎮國公府顯赫的軍功,甚至不如後來者居上的朱長忠等商賈腰纏萬貫……唯一留在這個貴族門楣上的,似乎只剩下先人的蔭蔽和世襲的凋零的爵位了。
但是,朱長忠與他國諸侯交換情報的時候,卻聽說王家甚有野心,似乎對王室有不臣的慾望。那時候,朱長忠第一反應是覺得很可笑:一無所有、沒落的王家,對皇室抱有覬覦,這不是以卵擊石的想法嗎?
可隨著後來更多的接觸,以及深入的訊息探聽,他才恍然意識到,愚蠢可笑的是他自己……!
這世上從來什麼對自己缺乏清醒認知的蠢人,只有外界難以想像的神秘底牌。
「琉璃箭。」
房門已經關閉了,窗簾處也掛上了重重黑布。整個室內晦暗黑沉,透不進一點光亮。
王為良擰動暗格,從架子上抱下一個木盒,放到桌上。
三人屏息而視,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暗盒。但饒是如此,盒子彈開時三人還是禁不住地發出一聲驚艷的嘆息。
只見盒內墊著暗紅厚絨,謹慎地遮住了所有可能磨損盒中之物的拐角——
而盒內正中央,放著一隻纖長筆直的骨箭。
濃重得化不開的暗色中,骨箭泛著瑩瑩淡光。
「……想不到世間,竟真的有這等寶物!……」
莫必歡出言讚嘆。儘管早已猜到了琉璃箭的存在,但莫必歡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禁不住地反覆打量這晶瑩骨箭,如果不是王為良就在身邊,恐怕都拿在手中反覆摩挲了。
「生前,也是一個美人的骨頭哩。」
王為良低聲說。
他臉上有掩藏不住的得意之態,輕鬆就將二人眼中的世間至寶拿在手中把玩。漫不經心回答。
「琉璃箭是由人骨磨至,連皮帶肉地丟入熔爐中煅造,燒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得琉璃骨。」
王為良笑說:「而琉璃骨輕薄易碎,十支裡頭也只有一支能煉成琉璃箭。但琉璃箭一經煅成,就是那燕啟活屍的剋星。」
朱長忠早已看著這精巧絕倫不似人間之物的骨箭說不出話來,大張著嘴,瞠目結舌。
王為良看著他這沒見識的模樣,笑了一聲,說道:「朱大人應當知道,燕啟之所以所向披靡,全因公子舜華顧雪都能御活屍。」
「明月五卿,公子隱可縱鬼兵,日拔七城,中陸聞名;公子舜華其實有與他不相上下的活屍可御,皆因這琉璃骨箭的存在,才未能未能把他們燕啟的雪狼徽布遍整個中陸。」
「那、那……」
朱長忠磕磕絆絆說:「那為何被世人稱為燕啟剋星的,卻是銀家……」
「他們是這世間唯一能駕馭這琉璃骨的人而已。」
王為良漠漠然答。
「駕馭?」
朱長忠茫然問。
「朱大人有所不知。」
王為良低聲道:「這琉璃箭可叫無知覺也無痛覺的活屍觸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