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大廈”四個LED大字正在變幻著不同的顏色熠熠生輝。
看到這四個字,趙衛國就像魔怔了,吸了一口氣走到路口,坐在人行橫道邊的石墩上看著對面的樓。樓裡的公司都已經下班,整幢大樓只剩下那四個字的光輝。他在路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罐啤酒,坐在石墩上呆呆的望著那幢樓,猛灌了一口冰冷的啤酒。風冷,啤酒也冷,身體從內到外涼了個透。打個嗝兒,嗝出幽幽的一絲笑。
說到底,還是自己無能罷了,又怎麼能怪方樂斌呢?女兒是自己的女兒,本來就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他在家照顧圓圓是他的人情,不照顧圓圓也沒有人能說他不是。何況方樂斌對圓圓已經非常好了。沒工作的那兩個月,照顧的比自己都精心周到。自己總不能自私的希望他永遠坐在家裡,永遠只照顧自己跟圓圓。
趙衛國晃著手裡空空的啤酒罐,嘆了口氣,把罐子捏扁遠遠的扔向人行道對面的垃圾桶。
“哐。”罐子還沒來得及穿越整個馬路,便撞到一輛風一樣急馳過來的紅色跑車。車子在路口急剎,又倒回來,把剛才撞上去的啤酒罐輾成了一塊鋁合金片,貼在馬路上。趙衛國起身想要道歉,就見車門開啟,杜飛搖搖晃晃的從車裡走出來,一身酒氣隨著夜風飄到趙衛國面前,醺得趙衛國縮緊鼻子。
“是你啊。”杜飛酡紅的臉色在路燈下看上去怪異又滑稽,像個畫花了臉的小丑,表情又恣意又張揚。他提著趙衛國的衣領大聲說,“你好啊!”
趙衛國放下想要道歉的心,冷冷的拽回自己的衣領轉身要走。
“別啊,你不就是來找我的麼,上次沒找到,這回總算碰到正著了。”杜飛哈哈笑著把趙衛國拽回來,照臉一拳。
趙衛國摸了摸臉,杜飛這樣的公子哥兒,一拳頭的殺傷力固然不強,不過,總算了給了他一個正當還手的藉口。他冷笑著抬腳一絆,杜飛單腿飛起,重重的摔倒在馬路邊上。他翻身想要爬起來,趙衛國蹲□子提著他那看上去挺貴的夾克的領子,甩手就是一記耳光。
杜飛頭昏昏的看著趙衛國,“我草你媽,你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趙衛國想著躺在床上跟個植物似的圓圓,想著自己無故丟掉的工作,左右開弓,兩個巴掌在杜飛的臉上扇的啪啪響。
“我草你媽,打啊打,打得好,”杜飛揮舞著手擋不住趙衛國,索性不擋了,躺在地上哈哈笑著嘟囔道,“接著打,打不死我不是英雄好漢。”
趙衛國扇了杜飛十幾二十個巴掌,打得杜公子兩頰青紫,鼻血長流。杜公子抹了一把鼻血,看著一手血還在笑。趙衛國打得沒什麼意思,停下手盯著地上的杜飛,狠狠的淬了一口唾沫。這些有錢的公子哥兒,全他媽的都是瘋子。 轉身走到另一條路上,趙衛國攔了輛計程車回家。
方樂斌還沒睡,洗了澡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看到趙衛國回來,他抬眼看了一眼。趙衛國活動了一下剛才抽杜飛抽的發麻的手掌去洗臉。
“給你熱點飯吧。”方樂斌說。
“不用了。”趙衛國想逞下強,胃裡咕嚕了一聲,瞬間把沉悶的氣氛弄得有些滑稽。他尷尬的看著方樂斌,方樂斌拿出飯菜放到微波爐里加熱。兩菜一飯,端到桌子上,趙衛國端起碗悶頭吃起來。
“圓圓頭上的包我剛才冰敷了一下,已經好多了,”方樂斌說。
“哦。”
方樂斌回臥室睡覺去了。趙衛國吃完飯,收拾了碗筷,輕手輕腳的走進臥室掀開被子躺下去。方樂斌翻了個身對著他。趙衛國看到他的眼睛,驚了驚,“你還沒睡……”
“還生氣?”方樂斌問。
“……沒有。”
“對不起。”方樂斌小聲說。
趙衛國心裡一顫,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自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