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鄜郡。
兩人策馬而行,劉桑看向身後,見楚御公此次拔給賀翔的,多是老弱病殘,立時已是知道,楚御公已採用了丘丹陽所獻之計,因為知道這三千人必死無疑,捨不得把jīng兵派出,就派了這些無法打仗的弱兵,準備給他和娘子陪葬。
一路上,賀翔沉默不語。
細雨已經停竭,chūn雨過後,遠處的山嶺煥發出綠意。
劉桑長嘆一聲,道:“不知此戰,最終結果會變得如何?”
賀翔國字型的臉微微的跳動了幾下,淡淡道:“古今征戰幾人回,為將者,就算戰死沙場,亦是榮耀。”
只看他這般回答,劉桑便已知道,他對這場戰爭的結果並不看好。劉桑無奈道:“士為知己者死,能夠為名主戰死,也就算了,就怕死得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就送了xìng命。”
賀翔沉默不語。
當天晚上,人馬駐紮於鎮外林間。
賀翔方自準備歇息,一名親衛入營稟報,說有一官員緊急求見。
賀翔踏出營帳,卻見來的是黎正皇甫漳,皇甫漳與他一般,與西門世家都有姻親,平rì裡亦是交好。只是皇甫漳乃是文官,掌管的乃是糧草的存放與收割,不知為何卻會跑到這裡來?
賀翔訝道:“皇甫兄因何前來?”
皇甫漳低聲道:“我們且入內說話。”
賀翔見他這般神秘,更是奇怪。
兩人進入營中,皇甫漳見左右無人,才道:“賢弟此去鄜郡。要小心,千萬小心。”
賀翔皺眉:“小心什麼?”
皇甫漳低聲道:“家主已探得風聲,楚公意yù以凝雲公主及其所護送之大批糧草為誘餌。引金踐襲糧。家主擔心你無故被牽入其中,與他們死在一起。”他乃是西門世家的人,口中的家主自是西門常。
賀翔動容:“公主與駙馬與我們合力對抗稚羽公,怎可將他們置於死地?”
皇甫漳道:“賢弟可曾聽得‘禾口王。四木足,紫雲來,蝶水昌’之新解?”
賀翔冷然道:“你是說。四木指的是劉桑,紫雲指的是凝雲公主?哼,勝敗之事,只取決於運籌帷幄,及天時地利人和,怎可信這些街頭童謠,奇談怪論?”
皇甫漳嘆道:“賢弟雖然不信。奈何楚公卻已動疑,況且就算不為這四句,以凝雲公主及其駙馬為誘餌,誘金踐入伏,南原亦不損失什麼。只是可惜了賢弟。楚公既要讓劉桑不生疑,又想要在事後撇清責任,自要派出一重要將領,給他們陪葬,賢弟近來與劉桑走得太近,原本又不是楚家的人……”
賀翔怔在那裡,有若被冷水澆身一般。雖然知道,這場戰爭最後凶多吉少,但不死於敵我交鋒,卻要死於自己人的算計之下,乃是不免心中憤憤。沉默一陣,終是長嘆一聲:“就算知道真相,我又能如何?就這般棄兵而逃,單是以違抗軍令,臨陣脫逃之罪名,楚公就能殺我。”
“軍令如山,我也知道賢弟難辦,”皇甫漳低聲道,“只是賢弟既已知道內情,以賢弟的本事,糧草遇襲之際,及時脫身……”
賀翔苦笑道:“就算我一人逃了出來,凝雲公主死在那裡,楚公為了不讓人懷疑是他設計害死公主,必定會將我問斬,我不但要死,還得了一個逃將之名,連死都死得身敗名裂。”
皇甫漳道:“賢弟……”
“罷了,”賀翔一聲長嘆,“我本出身寒門,能以將軍之身死於戰場,總算是一種榮耀,他們要我死,那我就死好了。”
皇甫漳相勸一番,卻是無法勸動,只好囑他小心,悄然離去。
***
天sè開始發亮,劉桑與賀翔領兵,繼續啟程上路。
沿途,一攝攝難民,用蒼白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