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通物流園區,徹底亂套了。
a區北門外的南環路上,對面靠西側停放著一輛黑色的尼桑藍鳥轎車,就像其它路過停下來圍觀看熱鬧的車輛一樣。
轎車裡,胡海燕幸災樂禍地說道:“以前覺得蘇成在萬通物流就是一個傀儡,什麼事情都得聽從陳羽芳的吩咐安排,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嘛……至少,在處理這件事情上,蘇成表現得很果斷,很有魄力。”
詹立濤摸著方向盤,滿臉笑容。他當然聽得出來胡海燕語氣中幸災樂禍的譏諷,笑著附和道:“可惜,很愚蠢。”
“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看什麼?”詹立濤吹了聲口哨,輕鬆地說道:“全都亂套了,咱們進去可別被誤傷到,海燕,給王秘書打電話吧,就說成功了。”
“好。”胡海燕得意洋洋地拿起手機撥通了王進的電話。
急促的警笛聲傳來,三四輛警車從萬通物流園的西大門飛馳而入。
蘇成站在房頂上,冷笑著俯視下方亂了套的紅羅村、池盤營村的村民,尤其是那些被激將更像是身不由己地被人流推搡著衝在最前面的村痞,他們正在揮舞著扳手、撬棍、鐵釺猛砸車輛,有的衝到了門市房前砸門窗玻璃,再與萬通物流園區的商戶們、司機、車老闆打做一團,熱血衝頭……
陳羽芳急得直跺腳,堂姐夫平時不是這樣的人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很顯然,正是因為蘇成不冷靜的言行,激怒了鬧事的村民,從而導致事態惡化到了不可控的局面。
“堂姐夫,你看這……”
蘇成冷笑道:“讓他們隨便砸,能砸掉多少錢?”
“可是性質惡劣啊。”
“對,性質惡劣,砸得越狠,越好。”蘇成神情冷峻地揹負著雙手站在房頂上,觀看著下方衝動的人群和疾馳而來的警車。
劉金明站在蘇成的身旁,滿臉欽佩之色。
倒不是他知道蘇成的想法和計劃,而是身為一個曾經的老牌村痞,最清楚不過的就是村痞的秉性——其實村痞最為忌憚的除了有權勢的人,還害怕有的是錢,不屑於和你一般見識,就讓你隨便砸的豪氣——現在什麼年代了?豈能還像是幾年、十幾年前逞兇鬥狠就可以為所欲為?
聰明的村痞絕不會傻到真就胡亂砸一通,因為你賠不起!
還有,責任你背得起嗎?
背得起?
除非是破罐子破摔的人,背得起。
可這世上有幾個原意破罐子破摔不過日子的主兒?尤其是,這些緊鄰市區生活條件相對都不錯,而且考慮事情更為周全的村痞們,更不會去不計後果地逞兇鬥狠了。但現在,何禿子、胡老生等人,已經身不由己。
警車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停下,十多名警察匆匆忙忙地從車上下來,大呼小叫著制止這些村民們的瘋狂行為。
他們清楚,事情鬧大了。
二道口鎮派出所所長和巡警隊一位接到指揮中心指示,前來處理突發事件的小隊長,全都拔出了手槍。
砰砰!
鳴槍示警!
騷亂的人群頓時靜止了下來。
這一刻,絕大多數村民都懊悔了——我們幹了些什麼?
何禿子、胡老生等幾名村痞,更是比普通村民要狡猾得多,反應快得多,他們見勢不妙,立刻鑽進一排排貨運車的縫隙中,然後從另一側出來時,就一個個裝出了一副圍觀群眾的模樣,充滿好奇地往這邊張望著,一邊搖頭嘆氣地往遠處走去。
可惜,事情鬧大了,想走就能走嗎?
能!
幾名村痞畢竟是老油條了,在停滿了大大小小貨運車輛的停車場裡七拐八繞地混入那些圍觀看熱鬧的司機、物流貨運公司的員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