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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個不停,日子也一樣變的陰霾起來,尤其是,當得知李青歌拿著地契,讓高家人各自搬離那些別院時,多少人心裡不甘又憤恨。
那夏之荷便是其中一個。
她這院子,是高家特意留給她的,可以說是除了夏家的閨房之外的第二閨房了。
還記得,六歲時隨母親來時,老太太和大太太因喜歡她可愛伶俐,特意將這一處僅次於老太太那院的屋子留給了她,不但如此,還如這府裡的其他姑娘小姐一樣,給她撥了丫鬟,吃穿用度皆一樣。
即便是她回到夏家了,這個院兒也不會收走,更不會讓其他人住,所有的一切都會和她在時一樣的。
所以,常常的過了一年半載再回來,她這屋還是和原來一樣,一樣的擺設,一樣的丫鬟,一樣的景緻,一樣的過著小姐般的生活。
她早已熟悉了這裡的一切,將這裡當成了她的另外一個家。
如今,讓她離開,讓她怎麼割捨的下?
何況,爹跟娘再過兩日就要伏法了,這個世上,她再也沒有親人了,更沒有家了。
她擁有的,也就這高家的家,以及在這個家中所有曾經美好的回憶了。
可是,李青歌就連這也不想給她留下。
想到還是被人趕走的,還是被李青歌趕走的,她真的不甘啊。
冒雨,接連好幾天,去了高逸庭那院,卻硬是被小廝攔在了院門口,說什麼大少爺不在,讓她回。
她說人不在,她可以等。
可那該死的奴才,卻是連等也不讓她等,說沒有大少爺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大少爺的房間。
也就是說,等可以,但是等在屋外等。
該死,外面下著大雨,即便是打著傘,半個時辰下來,也得一身溼啊。
就這樣,緊著幾天,她想去找高逸庭,都沒見著面,她很懷疑,那高逸庭根本就在屋裡,並且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就偏不想見她罷了。
為此,這一天,她學聰明瞭,趁雨勢小一點的時候,她打著傘又來了。
只是,這一次,她沒進到院裡,而是躲在了離高逸庭那院不遠處的小亭子裡,如此,不但不會淋雨,還能監督著那院的一舉一動。
哼,只要高逸庭出入這個院子,就休想再躲掉。
果然,快午飯的時候,她看到高逸庭神色匆匆的從屋子裡往外奔,連傘也沒有撐一把。
他走的太快太急,夏之荷怕自己又被甩下了,急的連傘也沒拿,木屐子也沒穿,就那樣冒著雨追了上去,一路泥濘濺了她一身。
“大表哥,大表哥”
然而,穿著羅裙踩著繡鞋的她,卻是連他的半片衣角也沒碰到,路過一片小水窪時,腳下一滑,整個人撲哧一聲往前摔去。
這一摔,直接將她摔成了個泥人。
身後,許是聽到了動靜,高逸庭院裡的小廝跑到門口瞧了瞧,發現夏之荷摔在泥水裡,整個人如泥人一般,不由抿嘴一笑,隨後,無辜望天,似乎什麼也沒看見般,只哼聲,‘還當是打雷呢’,然後,轉身又進了院子裡。
夏之荷爬了半天從溼滑的水窪裡爬起來,氣的又是跺腳又是大哭,連亭子裡的傘和木屐子也不要了,拎著裙襬就朝自己拿院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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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至黃昏時分,才漸漸的停了,屋簷下,冰涼的雨滴卻還是不斷的滾落著,打的窗欞啪啪作響。
吃過晚飯,李青歌早早梳洗,本想上床歇著,卻又有些睡不著。
來到窗邊,想將窗戶關好,再看會子書,不想,院外雨幕之下,那一道模糊的身影再次躍入她的眼簾。
心口似乎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她就那麼怔在了那裡,手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