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君候腦袋被敲得暈乎乎的,脾氣可不大好,一路沿著玄武大街往北走,一路罵罵咧咧。
“出師不利啊!你,還有你,特別是你!都他媽吃屎長大的麼?看見我捱打也不來幫忙?不幫忙也幫我擋兩下啊!都特麼看戲呢?”呂晨指了指劉豹和女俠兩名保鏢,然後又特別指了一下見了危險就躲呂晨屁股後面篩糠的呂展。
甄宓嬌笑道:“小君候為何不亮出身份?再說。誰讓你穿匈奴袍子的?阿婆最討厭匈奴人了!”
呂晨翻了個白眼:“都被打成孫子了,還亮身份?以後老子不得被人笑死?太丟人了!記住!這件事絕對不許傳出去,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女俠瞄了呂晨一眼,繼續踢腳下的石子兒。
劉豹惡狠狠呲牙:“小君候放心,劉豹待會兒就為你報仇!”
呂晨沒好氣道:“怎麼報仇?”
“嗯!男兒當一怒殺人,血濺五步,千里不留行!”劉豹抬手在脖子上一劃,作咬牙切齒狀。
“什麼亂七八糟的!”呂晨劈頭就是一巴掌,打得劉豹一個趔趄。
烏珠拿著倆包子狂啃之餘。還嘟囔道:“不殺嘛。她做的包子蠻好吃的,唔唔……”
隨後,甄宓說起了賣包子的阿婆的故事。原來,阿婆之所以討厭蠻子。是因為他的一家十餘口。都是當年外族肆虐的時候被殺的。她的還在襁褓中的孫子都未能倖免於難。現在,她抱養了一個小男孩,靠賣包子度日。
正是因為這一份血海深仇。她見了匈奴人鮮卑人就眼睛發紅。
剛到雁門的時候,馬邑這個邊塞要衝子弟破敗凋零、百姓疾苦,尤其是城中無天無地家中又鮮有青壯的人家,更是飢寒交迫。甄宓擠出自己的用度,接濟了不少的街坊鄰里,以至於小君候夫人的名頭在玄武大街南段那是響噹噹的。所以,當呂晨扮作匈奴人,對甄宓舉止輕佻的時候,連七十歲的阿婆都操著擀麵杖殺了過來,這是一份善緣。
聽罷故事之後,呂晨總算明白了剛才阿婆眼中那份徹骨的恨意,並非空穴來風。
而劉豹更是不敢在說話,雖然他並沒有掠奪雁門,但類似的事情,卻在關中和司隸幹過不少。
甄宓說阿婆日子很苦,以前經常在城牆根下撿野菜,包子鋪還是甄宓幫她開起來的。但是,馬邑終究是太窮了,糧價又被陳宮把持著強行提高了。阿婆的包子做得皮薄餡兒多卻也賣不到好價錢,所以,甄宓經常去照顧她生意,奈何,阿婆倔強,總是不肯收甄宓的錢,讓留著讓小君候給士兵發兵餉,不叫胡人再殺來。此後,甄宓不大去買包子了,那個叫石頭的小男孩卻每日清晨必定送來幾個,說是阿婆的吩咐。
甄宓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聞者卻是默然。
呂晨心裡最不是滋味,他在想,為了提快雁門的發展強行提高糧價,會不會錯了?是不是損害到了城市人口的生活了。
自此,呂晨才知道,這些日子,他忙著“軍國大事”,而甄宓卻也沒閒著,不但經常接濟落魄街坊,也在用心良苦地幫小君候樹名。這讓呂晨很是慚愧,現在想想,那些所謂的大事,跟一個撿野菜的老人比起來,又算什麼大事?
“石頭很懂事,他今年才八歲,他說他想去鐵匠鋪做學徒,賺錢養阿婆。可惜,鐵匠鋪不收十二歲以下的小孩兒。”甄宓突然奇怪地瞥了小喵一眼,對呂晨說,“石頭前天紅著臉問我一個問題,你知道是什麼嗎?”
呂晨茫然搖頭。
甄宓妖媚一笑:“他問普通人家的丫鬟出嫁,要多少聘禮。”
呂晨撓頭。
甄宓又笑:“我告訴他小喵是你妹妹,不是丫鬟。然後他紅著臉跑了。”
呂晨:“……”
甄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