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或孤獨的感覺,我不再覺得飽受痛苦煎熬,而是開始感覺自己內心和周遭變得開闊、仁慈而溫柔,我的世界逐漸變得愈來愈寬廣了。
第二章 從迷惘中覺醒(6)
漫漫長夜中,我在創傷的痛楚與愈來愈強的開闊性之間搖擺。我發現,每次內心譴責的聲音企圖控制我時,只要我憶起那關愛的存在,就可以聽著這些批判,卻不會再相信它們。當往事浮現心頭,想到有時我很自私,有時還得偽裝自己的真正意圖時,我已經可以放下這些念頭,單純地感受那痛楚直指內心。隨著敞開心胸接納痛苦,不再抗拒,我的一切經歷逐漸變得柔軟而流暢。
我心中生起了一個新的聲音:即使我真的像老師所說的那麼糟糕,我也要全然接納自己。即使我的努力和缺乏安全感意味著我被“我執”擒縛,我也要溫暖地對待自己、尊重自己、停止苛責自己;即使我以前很自私又吹毛求疵,我也要無條件地接納自己這些層面。我要停止永無止息的監控和批判。
然後我發現自己開始祈禱:“祈願我愛自己、接納自己原來的面貌。”我漸漸感覺正在溫柔地呵護自己,生命的每一波浪潮穿過我心,全都有所歸屬,也都為我所接納;甚至是內心恐懼的聲音,那不斷說著“我一定哪裡有毛病”的聲音,也被接納了,並且無法染汙這深刻、真正的關愛。
苦難使我們敞開心胸徹底接納
我母親與其他幾位校友曾因傑出成就而受邀至柏納學院(BernardCollege),為畢業班的學生髮表演說。就在75歲生日之前的某天,她接到了一個來訪問她的學生的電話。年輕的記者首先讚美她的成就,說她帶領的大型非營利機構幫助了許多受酗酒所苦的人們,貢獻非凡。“後來她問到,究竟是什麼讓我踏入這個吸引人的領域,”母親後來告訴我這段話時,挖苦自己說,“我告訴這位認真的大學生,‘親愛的芭芭拉,我一路喝酒喝進去的。’”
在我小的時候,媽媽常常用酒精麻痺自己痛苦的情緒。逐漸高漲的焦慮和悲傷,使她只能從對家人的愛之中找到人生的意義和目的。然而,到我十六歲時,她已經無法逃避事實,也就是說,我們這些最親近的人對她的酗酒感到十分憂傷。她過去慣用的否認、偷偷摸摸或試圖取悅他人的方法,都已經不管用了。生活完全失控,她已完全跌落谷底。
戒酒無名會(AlcoholicsAnonymous,簡稱AA)的十二階段療程中,把“跌落谷底”視為上癮症狀真正開始減輕的轉折點。在戒酒無名會的幫助下,母親承認了自己的病症,並開始採取對治行動。由於直面痛苦,對自己的不安全感及羞愧感予以接納並保持開放態度,她又找回了生命的意義。
經過多年的康復療程,她逐漸超越了過去的身份,不再是那個不真實、不值得關注的小女孩;她明白了,尋獲歸屬感並非依賴於努力取悅他人。如今,她的工作態度和對待他人的方式,都出自深刻而真誠的關愛。不過,若想從迷惘中覺醒,她就得停止逃避,並接納自己的痛苦。
詩人魯米清楚地看出了我們所受的創傷與覺醒之間的關係。他勸告我們:“別逃避,看著傷口包紮之處,那也是光進入你之處。”當我們直觀傷口包紮之處,毫不否認、毫不迴避,我們就會更溫柔地對待人性的脆弱面。而我們的觀照使得智慧與慈悲之光得以進入。
透過這樣的模式,劇烈的痛苦就能轉化為心靈的洞察力與開放性。幾乎所有人都曾面臨生命的一切崩潰瓦解的時候,在這樣的時刻,我們建構生命的一切信念被迫離開停泊處;我們原以為自己很瞭解如何生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