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江道。
“耶律競烈怎麼了?”安久很奇怪,這個人很出名?
“遼國北院大王。”楚定江見她不知道,便解釋道,“遼國樞密院和大王院都分南北,樞密院南北合併,但是大王院卻依舊分南北……南北院同樣的官職,職責卻有很大差異,南樞密使院相當於大宋的吏部,而北樞密院卻主管整個遼國的軍事,北院樞密使更是契丹的最高官職,一般不是皇族耶律氏就是後族蕭氏。”
“現在遼國樞密院的職責與大宋差不多,但遼國有許多部族,大王院主要管理這些部族。”
樞密使和大王是相對獨立的官職,可說互不相干,他們一個是樞密院的首腦,一個是大王院的首腦。
安久隱約明白了,這個所謂的南院大王不同於她印象中的皇親國戚,而是一個官職。作為北院首領,出身固然重要,但是能夠年紀輕輕坐上這個官職,可謂天縱奇才了!
安久就有些嘀咕,莫非長成那樣都是天才?
“耶律競烈也是二十多歲吧?”剛才匆匆一瞥,安久感覺他年歲不大。
楚定江沉默了幾息,告訴她,“他今年三十有四。”
“……”安久沒有說什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別人三十四像二十出頭,楚定江二十五卻像人家的叔,平時過得多麼糙才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啊!
楚定江轉移她的注意力,“你猜顧驚鴻和耶律競烈是什麼關係?”
安久果然很感興趣,“叔侄?要是真有關係,顧驚鴻還是好人嗎?”
“阿久。”楚定江摸了摸她的腦袋,“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再說,殺人如麻的顧驚鴻與“好人”這兩個字早就八竿子打不著了,在控鶴軍中,哪還有什麼好可言?楚定江怕打擊她的積極性,便沒有說出口。
“這世上的人大致可以分為兩種,有用之人與無用之人。”楚定江打算引導她走向正常的道路。
安久停住腳步,定定看著他。
楚定江是怎麼樣一個人,安久大致瞭解,像他這種滿心謀算的人能說出這種話來一點也不奇怪,只是她有點想知道,“那我對你來說有什麼用?”
“很多用處。”楚定江瞧著她肅然的表情,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多到已經必不可少。”
夕陽金紅,楚定江的面容掩埋在一堆雜草般鬍鬚中,不好看,但是安久看著他含笑的眼睛,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亂跳,然而奇怪的是,這樣紊亂的心跳,她卻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分外安心。
“阿久。”楚定江何等的會察言觀色,自是沒有漏過安久細微的表情變化,於是趁熱打鐵,“待回到汴京,尋了你孃親,我與你一同隱退吧。”
“像你這樣野心勃勃的人,會甘心平庸?”安久滿臉不信。
楚定江淡淡的糾正她,“是心有抱負。”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的抱負,我的不甘心,似乎全都留在了很久很久以前。就算在大宋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也難以填補我那份不甘……”
沒有氏族便是飄零的孤葉,迄今為止楚定江心中最怨的是被族人拋棄,他有很強的氏族觀念,渴望葉落歸根的這種心情,安久哪怕退回去一千年也不能理解。
可是,當他知道自己再次投身在華氏之後,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抗拒。
他,不需要一個拋棄自己的氏族!
“你不是不甘心。”安久道,“是老了。”
沒有等楚定江答話,她又道,“我們一起走吧,等到你想施展抱負的時候,再回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相視一笑間
第二百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