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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塑金身

呂德勝聽明白了,閨女知道他這回生病是咋回事。其實他這次的病不僅僅是怒極攻心然後感染風寒那麼簡單。周大夫說他情志躁鬱,其實說對了,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危險。

為阻止範泉入仕,他將張雍在鴻升酒樓舉辦的辯論舞臺賽給攪和完了,導致這麼大一場盛事,無一人出仕。無論是天下讀書人以為他無容人之雅量,故意堵塞讀書人的晉身通道:或者中正官們在選才時上行下效,導致更多的寒門學子無法出仕。這筆賬,終究要算到他的頭上來。

等將來皇上不在了,他面臨的將會是天下清議。

說起來也丟臉,他的內心其實挺發愁的。他再三思索,找不到解決之法,心中的火氣和躁鬱無法排解,然後寒氣一激,可不就生病了嘛。

閨女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給他塑一個金身,為此,還拉上這麼多人,皇上、張雍大儒,還有白鹿、嵩山兩位山長。只要四為句一直光芒閃耀,他就能一直受之庇佑。

呂德勝轉身抱住妻子,嗚嗚地,一直和妻子說,閨女真好,閨女長大了,能反過來護著他這個老父親了。

他真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

呂頌梨嘆息,她就說她爹很聰明的,她和謝湛能看出他底下的危機,他自己未必察覺不到。而且他還時常伴駕,康成帝的身體如何,除了魏自立等人,在臣子中,恐怕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

蔣氏安慰了他一會,然後接過小兒子遞過來的熱布巾給他擦了把臉。

呂德勝嘟囔了一句,“張雍等人說得對,那四為句真乃啟世名言,就是用在我身上,太浪費了。”呂德勝浸淫官場那麼多年,自然能看得出這四為句的價值。

可以說,他僅是沾上一點光,就足以消彌掉天下所有書生對他的不滿,足以保他平安。

若不是這麼用了,有這四為句在手,好好運作一下,即便出不了一個聖人,也能出一個大儒或者大賢。

“爹,不浪費,您可是咱們家最最重要的人,任何資源用在你身上,都不算浪費。”呂頌梨很認真地道。人才永遠是最重要最珍貴的資源。

這話把呂德勝感動得眼淚嘩嘩。待他不小心看到自家的兩個兒子無知無覺的樣子,頓了頓,眼淚唰的一下,流得更兇猛了。

呂明志在心裡悄悄嘀咕,他二姐那張嘴,真是騙人的鬼。這個家裡,他們四兄弟姐妹中,和他爹最像的人果然是他二姐。不對,他二姐應該是青出於藍才對,沒見他爹差點都被他二姐忽悠瘸了?

一旁的呂致遠看得咋舌,他挨近了呂明志,拿胳膊碰了碰對方,小聲地道,“小弟啊,你二姐啥時候變得這麼能說會道了?這麼會哄咱爹咱娘?”

“這樣的情景,以後你會常見到的。”呂明志幽幽地回道。

呂致遠窒息,不必看以後了,他現在都已經深深地感受到了生物鏈的擠壓。

“對了,閨女啊,這張載是何許人啊?”

呂頌梨想了想,道,“張載呀,他是一個擁有大思想大格局大胸襟的大學者。”其實他是偉大的哲學家和教育家。“自稱橫渠先生。”

橫渠先生?莫非是長安城周邊西眉縣橫渠人?

“這個就不清楚了。”其實是的,但這地方離長安城太近了,要是承認,肯定會有無數人前往此地探尋。

他們呂家對外的一致說法,就是呂德勝偶遇橫渠先生張載,有幸與之秉燭夜談。更幸運的是聽聞橫渠先生聊起他的生平,講述了他在五十多歲時基於自我生命經驗和心路歷程提出來的人生期許。四為句,便是橫渠先生張載一生價值追求的簡要概括。橫渠先生與之分享,也並不介意它為更多人所知,啟發更多國人。

謝府,議事廳

此次會議以謝湛為首,謝氏一族的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