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歲的兒女們哭靈七七四十九天,說不得靜安王府要接連辦幾起喪事,是以靜安王爺的棺槨只在靜安王府停靈七天便挪到了城外的家廟。兒女們年歲都大了,不必日日守在靈前。只著了各家孫輩,重孫輩的過去守靈哭靈。
自然,這都停到家廟裡頭去了,拜祭的人也不多,底下就有些鬆散,那些姑娘們礙於規矩出不得家廟,可是那些男人們卻沒幾個能忍受得了裡面的寂寥。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溜號出來。
這不,程勝睿藉口回家探望生病的父親便回城了。
世子爺盼著老爺子死盼了好多年了,終於,老爺子去世了,靜安王的位置唾手可得,他一時歡喜,人給倒下了。在床上將養了這些時日也不見大好,大夫只說要靜養,可是這襲爵的旨意沒有下來,世子爺心裡也不安穩。另外老爺子沒了。靜安王府就要分家,王爺那些庶子們雖說沒有分家,可是早年都用宮中的銀錢在靜安王府周圍買了房子,家裡的產業也沒他們的份兒。只要日後的一應用度不給他們便也算跟他們分了家。
世子爺頭疼的是弟弟。弟弟如今是一方要員,而因為弟弟做官的頭幾年手頭比較緊,用了家裡不少的銀錢,加上早年年少氣盛惹下了一些官司,也都是家裡出的銀子擺平的。
這些暫且不說,母親一直也是疼弟弟多過於他的。小時候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緊著弟弟,弟弟做錯事了,母親也捨不得責罰,等著弟弟長大了,說要做官便出銀子給弟弟奔走尋了個吏部的差事,他呢?他想要做官想要有一番作為,卻被母親給擋住了,說什麼依律兄弟兩個不能同在六部為官,他要外放,母親也不準,,他就只能在家掛一個閒置,堂堂世子爺成天鬥鳥遛狗的成什麼樣子?可是他也只能鬥鳥遛狗,不然他還能做些什麼?
過得些年,母親卻給弟弟尋了個外放官職,他鬧了一通,母親才在禮部給他找了個閒差。母親多麼偏心!他要外放,母親不願奔走,弟弟一句話沒說,母親奔走求人的給他討來了那麼好的差事,這是多麼大的差別!
長長的六十年,此類事情數不勝數,這一樁樁一件件世子爺心裡頭記得門兒清。
如今就要分家了,他可不想再讓弟弟佔便宜了,靜安王府是他的!他那個弟弟休想分走一分一毫!
世子爺的心思,大房這邊的人都知道,程勝睿跟著在一旁勸慰了一會兒便溜了出來,他出來是有事的,可不是在家陪著老頭子的。
程勝睿擔憂的看著易敏之,道:
“昨日在廟裡聽聞你出事了,就趕了回來,誰知道臨出發被人給絆住了,等趕回來你就進宮去了,我不放心,就住了下來,著人在宮門口盯著,端王府在西邊,我就尋思著你是不是從西華門進的宮,果然,讓我給等到了。”
易敏之蹙起眉頭來,這個程勝睿是真的跟本尊很熟悉的,可是到底真的有私情?程勝睿眼裡的擔憂不似作假,那個文姐兒看上去也沒什麼問題,難道是自己遭遇了追殺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沒事,你放心。”易敏之仍舊是疏離的笑了,再次強調:“程公子,我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如今人人都知道我是端王爺的人了,還請程公子自重。”
程勝睿怔了怔,一雙眼睛立時紅了起來,“咔”,白瓷茶杯被他捏的粉碎,碎瓷毫不留情的扎進他的手裡,鮮血汩汩而出,不遠處的茶博士聽到動靜趕緊趕了過來,見他受傷了,忙道:
“程公子,你沒事吧?要不要叫大夫?”
程勝睿搖了搖頭,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
易敏之看著褐色桌上那暗紅色的血漬皺起了眉頭。
三皇子讓人看不透,二皇子太假,這個程勝睿看著倒像是真的,只是……正在孝期就這樣跑了出來與女子私會,這樣“情真意切”嗎?
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