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透心涼了吧!呵呵 」
虞從舟被水淋得都看不清東西了,沒辦法、誰讓自己睫毛太長容易被水迷糊住呢。不過他也不示弱,眯著眼也從桶裡撩著水向姜窈潑去。他的優勢在於腿長、跑的快,而姜窈的腿傷未愈,明擺著只有坐在地上挨澆的份。
院中水花此起彼伏,笑聲連綿層疊。兩人都是進攻性,只顧向對方撩潑水,全然不躲不避,不一會兒,各自全身濕透。
水花綽綽,庭花殃殃,兩人戲耍了半天,發現院中一片狼藉,再看看對方一身水衫、卻和著一派得意的窘樣兒,不禁互相傻傻地指著、當場笑翻在地。
一炷香後,兩人恢復元氣,決定握手言和。虞從舟已經從井裡把那西瓜連桶一起拽了出來。兩人大口啃著西瓜,果然冰得很舒爽。
從舟見她啃得專注,拿肘頂了頂她手臂,說,「 …到底好不好?」 其實他也沒把握她到底明不明白他在問什麼。
「好,當然好,能跟哥哥在一起當然最好啦。」她還在埋頭啃吃,好在她原來什麼都明白。從舟看著她被他整得一身『清涼』,悠悠的莞爾一笑,這幾日來的『火氣』終於滅光了
……
這一晚的夜空,黑的特別詭異,沒有雲、卻也不見月與星。洺煙湖上一片暗沉、無邊無際。
范雎在草廬中秉燭夜讀,突然聽得有人突突敲門。
在趙國,總是他去遊說別人,鮮少有過訪客。他心中略有遲疑,但既然房中並沒有什麼需要隱藏的,他仍泰然地過去開了門。
開門一驚,敲門人身著織錦黑斗篷,寬沿的斗笠上圍了一圈黑紗遮面,更觸目驚心的是,那人黑色斗篷的下半截似乎都被血水浸染,暗紅髮硬。
范雎凝神透過那人的黑色紗巾,朦朦朧朧看見他的容貌。
這一見、哪怕范雎一向沉穩冷靜,都不由驚詫失色。
他身體一重,雙膝齊齊向那人跪去。
來人竟是秦王。
☆、生逢絕境
一個時辰後,范雎駕著馬車、載著秦王,在黑夜凝徹中急急向西方秦趙邊境駛去。
秦王傷重,腿上的鮮血盡染車內蒲墊。他隔著車簾問,
「你不問寡人為何會在趙境麼?」
「可是因為宣太后廢止『父位子承』、而改行『兄終弟及』的王位傳承之制?」
秦王未作答,似是預設。
范雎嘆道,「王上太心急了!」
「寡人本想秘密會晤趙王,其父與我、淵源頗深……不料未等到趙王、卻遇死士追殺,寡人與近衛全被衝散。」
范雎又一甩馬鞭道,「只怕那些刺殺王上的死士便是秦人。所以現在絕不能去求助秦國死士營在趙境的暗士。為今之計、王上必須儘快回到秦境。」
「你有幾分把握?」
「雎雖是文弱書生,但雎有平原君賜的通行令牌。況且,那些追殺死士應該想不到秦王會在一個趙國文客的馬車中。」
秦王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聽到正有往來巡查士卒截停了他們的車架。幸而范雎沉穩應答,士卒和和氣氣地驗了平原君府的令牌,又和和氣氣地放行,並未生枝節。
失血使秦王的視線愈發恍惚,他強撐了片刻,但還是陷入昏迷
……
天微微透亮,青山古道,杳無人煙。
范雎獨自立於天地間,一旁、黑馬紅車靜立無聲。
他掀開車簾,凝視車中昏死之人。視線瞬間被他腰間那柄劍吸引。他從未使過劍,但此時卻有一種強大的力量誘使他拔出那劍、刺向那人。
其實,他要向秦人報仇,現在不就是最好的機會?秦王昏迷不醒,就連他這個文弱書生亦能一劍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