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如此說,杜賓倒也會想起這個細節,點頭認同。
此時,晁也,沈聞等人押了一個瘦小的黑衣人,從林子深處返回。晁也報導,「屬下失職,為首那個暗人,一路逃上山頂,我等差一步就能將他擒拿,竟被他跳崖墜江死了。只剩了這個最瘦小的。」他推搡了一把,把那人掄到地上。
樊大頭亦在一旁罵罵咧咧,「我孃的!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楚姜窈一尋思,接著晁也的話說,「哥哥,我們一定得尋到那人的屍首!」
虞從舟心中正如此想,笑笑看了她一眼,「你是說… 」
「說書的人不是常講,暗人身上一般都帶有劇毒麼。他為何不吞毒而死,反而這麼麻煩跑上山崖、跳河而亡?除非他身上帶著秘密之物,不願屍首落入你的手裡。」
晁也聽楚姜窈這麼一說,即刻抱拳對虞從舟說,「楚二小姐說得在理,在下馬上領人去尋。」
樊大頭踹了地上那黑衣人一腳,習慣性地和楚姜窈抬槓說,「那這廝怎麼沒有吞毒而死?!」
楚姜窈歪著腦袋想了想說,「他肯定級別太低,還沒輪得上這麼多配置。毒藥也是要花錢的!」
樊大頭撇了撇嘴,表示不信、且懶得理她。
虞從舟示意眾人回營,揮了揮手道,「樊大頭,這廝就交給你,總要給我問出些什麼來才好。」
及至回到了主營,滿營都能聽見那黑衣人的慘嚎哀嘶,看來這樊大頭果然用刑狠辣。難怪虞府抓來的人向來都是樊大頭負責拷問。
也對,腦子不好的人,也就會這點力氣活兒,楚姜窈暗想。
一時三刻之後,樊大頭笑呵呵跑進虞從舟的大帳,嚷道,「那廝招了,那廝招了!」
「我就說他是級別太低的暗人嘛,不然哪會貪生背主、招給你聽呢?」楚姜窈故意撩他生氣、逗他玩。
☆、對坐陋室
樊大頭對她吹鬍子瞪眼,又生生忍下。他大步向虞從舟跟前走去,說,「那廝招說,他們都是匈奴人,最近匈奴單於聽聞一計,欲以最厲害的瘟疫之病感染中原牛羊,使中原士兵因瘟疫橫行而不攻自斃!他們此次就是來打探趙國用於軍隊補給的主要畜牧之所。」
虞從舟聽完他一席話,眉宇輕皺。他修長手指劃過額間,停在劍眉朗目之間,繼而回頭看向其他諸人,「以瘟疫之計暗攻趙國… 你們覺得可信麼?」
沈聞不知如何作答,杜賓和楚姜窈微一沉思,一先一後皆答道,「我不太信。」
虞從舟淺淺笑道,「我也不太信。匈奴本就以畜牧為主,若瘟疫控制不當,反成掣肘,一旦染上他們自己的牛羊,大單於豈不是無可應對?」
杜賓點頭說,「沒錯,遊牧部族最忌瘟疫。世人大多持強而攻弱,又怎會以自己最忌諱的事情來作戰術呢?」
見一旁姜窈並不言語,虞從舟眯看她道,「那你呢,又為何不信?」
姜窈本欲收聲不說,但虞從舟既然已經問上了,便想了想說,「假作真時真亦假,本就是『為間之道』。那小廝若的確是匈奴間諜,從最初的最初,便知道難逃一死,又怎會臨死、反而和盤托出?我是以不信。」
虞從舟哼笑一聲,「你倒真是聽了不少說書人的段子!」
楚姜窈特意滿腹得意地笑了,說了聲,「那是,我還作聽書筆記的呢!」 其實她心裡也慌,若教從舟瞧出端倪可是要命的事,她此刻也只得假作真時真亦假了。
第二日清晨,仍不見晁也他們回來,想是江水湍急,不易打撈。
眾將士在營外操練,虞從舟巡視已畢,與樊大頭返回大帳,眼光一瞥,看見姜窈坐在她的「加影」身邊,一邊給它餵食飼料,一邊對著那馬自言自語地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