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
「『魚美人』?你,你在叫我?」
「嗯!」
虞從舟漲紅了臉,擰著眉、悒悒落神。姜窈湊到他眼前,眼珠轉來轉去掃視著他說,「人都說你是『天下七美』,你不是也很以此為傲的麼?」
「不是!」
「哦?」姜窈有點意外,又聽他說,
「是… 『天下七俊』……」
「哈哈,那不是一樣嘛,沒差啊。」
「有差。」
「何差?」
虞從舟鬱結,悶了半天,別過臉說,「美… 是用在女娃娃身上的。」
「哈,原來你在意就是這個呀?」姜窈一骨碌爬起來,繞著他轉著圈說,「朝陽很美,山河很美,它們都不是女娃娃啊。再說,『美』比『俊』好啊,不單女子喜歡你,連男子們也喜歡你… 誒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她知道從舟也就有時候看上去狠厲氣拽,其實心裡頭很是三觀篤正、品端苗紅,便也不再逗他,
「別較真啦,『美』就是、就是一種『賞心悅目』。這天下,若連從舟哥哥都當不起這個字,還有誰能當得起……」
第二日清晨,姜窈趴在虞從舟身邊、慶幸劫後餘生、仍能與他一起……她仔細地打量他完美容顏的每一寸賞心悅目,忽然他眼睫顫了顫,似要醒來。姜窈亦是一個激靈,立刻閉眼裝睡。
從舟深吸了口氣,側了側身,一睜開眼就看見窈兒睡在面前三寸之處,不由酒意全散,默默地凝著她。
她額上那些絲絲縷縷、仍未淡卻的疤痕又一次映入眼簾,他伸手撫摸,肌膚相觸的瞬間深深牽扯他的心痛。
他撐起身,看見畫舫中的一盒燕脂,便抽過硃筆,蘸了燕脂,輕輕在她額上沿著疤紋繪了一株梅花。
梅枝深濃,梅花紅甚,襯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整張臉說不出的嬌美絕艷。
姜窈怕癢,這輕輕柔柔地筆觸更讓她癢得渾身發燙,她再也裝不下去,咯咯大笑著睜開眼。
虞從舟本已猜到她是裝睡,此時更是摟住她雙肩不讓她逃躲,口中溫暖的氣息呵在她額頭,濕潤的梅花點點凝著。
從舟呵氣竟比筆觸更癢得難熬,姜窈一邊抽笑,一邊小手撲稜,但自然、完全不可能推得開他。
他被她的笑聲感染,臉頰上也紅暈盪開、熱熱彤彤,忽然一股熱浪激上頭頂,他伸手就將她攬進懷裡,一個晨吻燙燙地烙在她額上。
他順次吻過她額上每一朵梅花,猶不自禁、燙唇沿著她的臉頰一一滑過,吸吻在她的唇上,鑊咬於她舌間。
他的吻堵住她的呼吸,她卻停了掙扎,似乎就算失卻整個世界、也捨不得離了他的瘋狂與溫存。
畫舫緩緩漂蕩在水上,水面依舊微波不興,水下卻已激流翻湧。
……
曾幾何時,似乎也曾在畫舫之中這般摟抱著她,也曾為她額上的淤痕而心疼,也曾難以剋制地吻上她的額…
那時彷彿畫舫中酒燈通明,自己身上濕衣淋淋。
究竟是在哪裡,又到底是何時?總有許多和她一起的畫面似隱若現,為什麼還是記不起、想不清。或許失憶的並不是她,而是他。
那日晚間,他忽然拉住姜窈的手說,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總覺得,我這一生愛過你兩輩子。」
楚姜窈一愣,直直看向他雙眼。他以指尖蘸了燕脂,輕輕塗抹在她唇上,眼中微有惴惴不安,當初他為她點唇時、可曾深深傷了她?
但姜窈忽然握住他的手指、輕輕含在唇間,仰望著說,
「不管我記不記得,我有直覺,我兩輩子裡都愛你一生。」
……
終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