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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頁

蘇闢壓低聲音說,「範大人就不怕趙王忌憚你曾為秦人效力?」

范雎臉上仍無血色,但眼梢泛笑卻勝□。他一字一頓道,

「我若是對敵,必是勁敵。若成心腹,必是良傅。對趙王而言,如何二選其一、並非難事」

……

蘇闢果然不辱使命,半月後帶著秦趙無戰盟約回到秦國,一併從趙國帶來的,還有趙王綬請范雎為趙國上卿的詔書。

魏冉怒甚,進見秦王說,這一卷詔書,分明就是范雎為趙國反間的罪證,如此公然要秦使帶回,辱秦甚深,要秦王立刻處死范雎。

秦王淡淡施笑,「若他當真已成趙人羽翼、為趙國反間,趙王只需一道密令命其回趙便好,又何必封他為上卿,還要秦使帶回封詔?」

魏冉抽動著臉皮,一下子又說不出什麼。

秦王捻了一枚棋說,「趙人明顯求雎若渴,欲以此詔離間寡人與他,既向雎示好,又令他在秦國無法立足… 寡人豈會偏聽偏信?」

……

傍晚,范雎躺在房中休憩。他體質生來單薄,此番受過魏冉數度酷刑折磨,即使得御醫調治,也仍是常常力不從心。

身不堪用,心負甚重… 就算在夢中,范雎也總睡不踏實。

那彷彿行於半空、站於雲渺,稍有踏錯,便會墜落千丈、萬劫不復。

身上的傷口仍然痛楚,如密密針扎,他全身滲出層層冷汗。似乎有人為他一遍一遍擦汗,他想睜開眼,卻陷在夢裡。

那人在他膝上敷上溫熱的續骨藥膏,藥力漸漸深入,發燙髮辣,如勾線鑽入神經、刺激著他曾被刑棍夾破創裂的皮肉,痛得他抽搐閃避。他借著那一個激靈,凝了意識、脫出夢魘。

他緩緩抬眼,看見夢中見過、卻不敢冀盼的臉。是虞從舟… 風塵僕僕,穿著秦國侍衛的服飾,雙眼熬得通紅。

范雎知他潛入秦國全是因為擔心他的安危,心頭一酸,說,

「太危險,你這又何苦… 」

從舟臉上微有戚涼,掠過眉眼,看向他一身刑傷,深深淺淺、愈久未合,不由苦澀嘆道,

「那哥哥… 你又是何苦?」

想到他兄弟二人竟在這犟扭脾氣上如此相像,范雎不由喟然一笑,

「是你先起了賭興,我不過是加賭一局,碰巧,我們的賭注都是我的命。」

「我那時只是想逼你留在趙國,沒想到… 」虞從舟心裡急,又說不清,終是嘆了口氣求道,

「哥哥,我知道你心懷高遠、才華橫溢。趙王當真是惜才明君,哥哥何不接受趙王之邀,回趙國做上卿呢?」

范雎眼尾微揚,笑意中含著凜冽,

「虞卿可能這幾日行的急了,還沒聽到訊息……秦王兩日前已拜我為秦國相邦。」

從舟猛然一怔,舉目直直盯著范雎。范雎卻仍舊幽幽笑說,

「此事多謝虞卿相助。若非虞卿遊說趙王、以上卿之位迎我,秦王只怕仍在猶豫之中,未必這麼快就會下定決心、以相邦大印來籠絡我。」

「你… 你在利用我?!」從舟腦中飛快地回憶近日之事,卻思緒混沌,似是看見他佈下的陷阱,又看不清具體的因由。

「不敢… 只不過、心怕失去才知珍惜,我只是利用了君王的佔有之心。」

范雎又揚起下頜,一點一點湊近他說,

「況且,你既然讓蘇闢在我身邊做伏間,先是假遞軍情讓我為你憂心,後又不遠千里來救我於危難、為我做了偽證,我總不能一點訊息也不透露給他,辜負了你那一番期盼。」

原來哥哥早已看穿… 從舟本是又惱又忿,此時被他一句戳破,反倒怔默無言。

范雎不依不饒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