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琴一愣,嚴肅起來:“三哥你說真的?”
秋老三吃她一問,再看看天,本不該確定,但關係到村民們一春的收穫,他硬下心:“嗯,估摸著就這兩天了。我和他們說,他們都不信……”
秋琴心中迅速琢磨。三哥是村裡出名的農活把式,以前不用科學種地他家的收穫量也都比別人高出一截,他說的話卻也有六七分準頭。菜地裡的塑膠薄膜十去八九,遠處還有個孤零零的大棚上薄膜在燈下反著微白慘淡的光芒,和三哥的兩個棚淒涼呼應。
卻是村頭老漢家兒子出了事,全家忙活,沒來得及顧棚。
她算計一番,心下有了計較:“三哥你先回,我明天就找小李老師談談——順便也問清楚究竟天氣有沒有變化。”
秋河他媽和秋三奶奶已從別處聽說了兒子與小李老師的爭吵,飯桌上老三媳婦忍不住埋怨:“說了多少遍,別得罪李老師——人家那是老師兒,懂得多呢。你才知道多麼點,就敢和人頂牛。再說,收菜的時候還不得他幫忙把關看質量?忘記去年村東癩子家搞得哪一齣,他一句話給咱們的菜定成差,咱就得隨時好幾千塊……”
秋老三原本還沉默不語任憑婆娘嘮叨,越聽越煩,越聽越不像話,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瞪眼睛:“你有完沒完——女人家懂什麼!”
她也不是個吃素的主,當即反駁:“我怎麼不懂?我就懂李老師是大學裡出來的高材生,你連小學都沒念完大字識得幾籮筐……”
“夠了。”秋三奶奶不耐煩的說。
老人家耳朵背,眼睛可不瞎。問了兒子幾句話,抬頭望望天,放下碗筷,捶著背慢慢回房,自言自語:“老嘍,一變天筋骨就疼……”
秋河他媽等老人家關了房門,看眼端著飯碗繼續吃的丈夫,問:“他爸,真倒春寒?”
老三不愛搭理她,悶頭吭一聲。
她搖頭納悶:“不能啊,天氣預報也說不變天……”
老三在心中嗤一句,天氣預報,胡說八道。
若是突然倒春寒,大棚的蔬菜還好說。塑膠布雖然收了起來,但總能再收拾出來急忙蓋上,損失也不大。露地的可不好說——露地蔬菜只用薄薄一層膜,今年扯下明年就不能再用,只能丟掉當垃圾。大部分人家的薄膜此刻正在鎮垃圾處理站呢,若是倒了春寒,他們哭都來不及。
盤算著,要不明天再去勸勸幾個本家兄弟……
凌晨四點,村子在酣睡中,黑漆漆沒有一絲燈光,天狗咬了一半月牙,散發淡淡清輝。
秋河起夜小解,閉著眼睛摸到茅廁,閉著眼睛摸回去,走到窗戶跟前也不知哪根神經錯亂,微微眯開一點縫隙去看外面院子——
“不好了,下雪了!”
先是人叫,隨即狗吠,比鄰的院落亮起一盞盞燈光,許多當家的連棉襖都來不及披,光腳跑到院裡。有承受能力不強的,當時就一屁股蹲在地上起不來,哭喪著嚎:
“完嘍,倒春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錢越來越不像話,這一章怎麼可以少到這種程度捏~~
代表老錢譴責老錢~~~
受了損失的九重葛
一早起床李長生的臉色很不好看。下林下樓去拿昨天落在他家的校服褲子,沒一會兒蹬蹬跑上嘍:“姐,我哥好像感冒了。”
上林納罕,感冒?體壯如牛的李長生也會感冒?天氣暖和的很,除非這小子半夜偷跑出去玩耍,否則沒得感冒的道理呀。
一邊納罕一邊下樓去看。下林提醒她多穿件衣服,說外面冷的很。
她更納悶,從年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暖,今兒是怎麼了。找出大衣穿上,這才下樓。長生家的門沒關嚴,她推門進去立時被冷空氣凍得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