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不服氣,鼓鼓勇氣想再次開口,說服她,張紅衛狠狠的一瞪眼:“我告訴你啊,老實的跟家裡待著,你要不想在家裡,就跟著你爺爺奶奶下地!這勞什子…果什麼玩意兒?”
一旁玩著的下林接腔:“果汁。”
“對,果汁,別想再搗鼓!浪費多少果子!”
怕她不放在心上,故意板起臉一本正經的訓斥。上林鬱悶,暴力勢的家庭教育是導致貧困的關鍵因素!斷人財路,那是要遭天譴地——物件是自個兒親孃,天譴就免了,她在心裡嘟囔不滿兩句吧!
隨手扯過被子,穿針引線撩被邊,這被子是她的陪嫁,當年扯了最好的綢緞面布料一針一線縫起來,小叔子結婚蓋房子,請了工匠在家裡住著,當時是冬天,工匠隨身只帶了一床,晚上冷的不行,婆婆要了她的被子去給工匠師傅當‘壓被子’用,房子蓋好了,被子沒回來,小叔子藉口他的被子都是陳年的棉花不暖和,把嫁妝被子留下一直用到新媳婦進門。本想新媳婦進了門,自然有她的嫁妝被子,這下總該還回來了吧?沒想到人家兩口子沒事人一樣,決口不提,她問了一遭,張春花推說不知道,小叔子推說沒找著,還是大嫂有一次偷偷告訴她,她的嫁妝被子給人家當成了褥子,鋪在新床底下呢!
這可給她氣壞了!
如果是冬天,或者是沒有,她也不計較,都是自家人,誰用不是用!可你陪嫁的棉被也有十幾床,憑什麼你的陪嫁就是寶貝捨不得鋪在身子底下,別人的陪嫁就不值錢?
藉著一次大傢伙都在張春花新房玩鬧,她假裝不經意掀開了床單,驚訝的表示下面就是‘失蹤’已久的棉被!張春花臉色難看到極點,當場表示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定拆了洗了送還。果然第二天就把棉被拆洗乾淨,送還回來,當晚兩口子就鬧了嘴,張春花一口咬定丈夫故意給她沒臉,把別人蓋過的棉被給她鋪在床下,哭著說,我也是俺媽嬌生慣養如珠如玉養起來的,憑什麼就給我別人不要的破爛?
聽聽,破爛!
給張紅衛氣得喲,坐在屋裡也不出去,聽憑她在自己的屋子裡故意大聲的鬧,聽著大嫂和婆婆都去勸,聽到後來,咬了咬牙,把被子丟進衣櫥深處,破爛?別說是我的陪嫁,就當真是團破爛,也要爛在我自己屋子裡!
張春花確實太不像話,人家工匠都曉得蓋得愛惜,當成‘壓被子’用,你怎麼就能鋪在身下當褥子呢!
北方的冬天冷,他們靠近山區,冬天更冷。一般來說,到了冬天,家家都蓋兩床棉被,一床貼身,叫‘蓋被子’;一床壓在‘蓋被子’上,叫‘壓被子’,顧名思義,擋住寒氣,壓住熱氣。
工匠用了一個冬天,棉被都還非常的乾淨,只拆下被套洗洗就能直接用,等到了張春花手裡,髒的都不成個樣子!張紅衛本來不想用,可看今年夏天這麼個熱法,恐怕冬天要比去年冷,上林下林也都大了,一張床上逐漸睡不開,尤其上林,這孩子最近晚上老是睡不好覺,提過好幾次給她支張木板自己睡,她跟丈夫考慮著,不如在房裡加一張小床,讓上林姐弟倆睡小床。這樣一來,就要增添棉被,於是又找出來,當成‘壓被子’也是好的呀!她的嫁妝棉被裡的棉花是母親買了棉桃親自紡出來,一寸寸續上的,格外厚!這才過了四五年,當褥子鋪也暖和。他們家住的西屋在角落處,地勢又低窪,陰暗潮溼,孩子還小,千萬不能坐下病。
張春花在家嬌生慣養,舉凡針織女紅都馬馬虎虎,封被子的時候也沒縫仔細,一扯就開線,還得張紅衛再返工。
想著上林這幾次給她小嬸兒的軟釘子,張紅衛悶笑,同時又納悶,她跟秋建國都不是口齒伶俐的人,上林隨誰呢?這鬼心眼一包包的!
“我告訴你啊,說不行就不行,你要是敢不聽話,可別怪我到時候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