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我,我瞅你。
華子右手半擋臉,從他們抱成一團開始就假裝不認識,躲到對面沙發閒坐。眼見有愈演愈烈之勢,饒是清晨,也源源不斷有客人退房、吃早餐,安靜的大廳只有這角落哭聲罵聲辯駁聲糾纏,眼見再也裝不下去,只得無奈起身,過來勸解:
“有話咱們去房間說。”說著很不安的環視四周,對他人點頭表示歉疚。
上林恍然,連忙放下手,整整衣服,手指梳梳頭髮,收起潑婦相,假裝淑女。
秋下林哪管許多,只抱著李長生不撒手,鼻涕眼淚往他衣服上抹。長生和他角力半天都沒掰開,只能當他不存在,拖著沉重的腳步,一路拽回房間。
他們的房間華哥已提前預定,定了相鄰的兩間套房。不得不讚嘆這個時代酒店從業者的素質,前臺服務生聽說兩間房只入住三個人時,好心的勸說華子,定個套房,擠一擠就好;不然一雙人標間,一間單人標間嘛,可以省很多哩。
華哥只是笑笑,沒有明說。
讓秋上林去擠?我可不好說。
她從來就不是能湊合的主,衣食住行不求最好但求最精,特特在站臺上打電話告訴我訂兩間房,當時還沒有李長生的下落,只為她和下林訂房間而已。
此時的上海已初具大都市的雛形,但完全達不到後世的繁華,靜安酒店也算高檔酒店,上林進門卻聞到一股潮溼的味道。華哥解釋說最近正在南方的梅雨季,前幾天暴雨不斷,前天開始才逐漸停歇,今天是十幾天來第一次見到太陽的蹤跡。
雖不滿意,好在房間很乾淨,設施也齊全,她又在火車上晃了七八天,只覺得渾身粘膩髒汙,放下行李就鑽進了衛生間,狠狠的打了四遍肥皂,在熱水裡把面板泡到起皺,才神清氣爽的去隔壁吃早餐。
長生和下林住一間,此時下林情緒穩定,擦乾淚洗淨臉,挨著李長生嘀嘀咕咕說話,最近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有什麼好玩的,家裡又添置了什麼擺設什麼物件,姐姐又收了幾本古書看的和寶貝似的連碰不許碰,考試考了什麼題目,姐姐好像考的不太好,梳大背頭的小子又給姐姐寫信了,姐姐還去他家做客,回來時帶了什麼回禮,說要建蔬菜大棚,把咱家租出去的自留地收了回來僱人做試驗田,巴拉巴拉,就差彙報秋上林一天去了幾回廁所。
長生手裡抱著他從廣州一路抱來的大袋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時不時看向房門,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下林,直到上林進門,才振奮了精神,望著她欲言又止。
點了客房服務,早餐送到房間已有一會兒,略略發涼,上林嚐嚐,和家裡的味道不同,雖然涼了些,但她奔波一路,吃不好睡不好,也是饞狠了,看到荷包蛋都覺親近。
一面往嘴裡填,一面招呼兩人:“別聊天,先吃飯。”
吃完飯還有好多事情呢。
許是餓的狠了,又親眼看見活物,不比火車上雖得知訊息卻忍不住忐忑,生怕他一轉眼又不見,活的,熱乎乎的抓在手裡,會喊疼懂反抗,上林把心放回去,胃口大開。
長生有點呆,抱著袋子不撒手,任憑下林死纏爛打也不肯給他看,直到上林狼吞虎嚥塞個半飽放下筷子,他也跟著放筷,遞過去,微赧:“給你們吃。”
下林一把奪了過去,挨在姐姐身邊費勁的想要拆開。
尼龍袋子用大膠帶纏了好多層,他費力的撕了半天都沒用,可憐巴巴的望著上林。
她失笑,拍拍下林腦袋:“去要個剪刀來。”
下林一溜煙兒跑走了,臨走前叮囑:“等我回來一起看哦。不許自己看哦。”
她掂量袋子的份量,好奇:“到底放了什麼?”
長生緊閉嘴巴,低頭撿花生。
也沒啥。北方吃不到的椰菜一顆,廣州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