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尊拍拍莫向晚的手,又摸摸她的頭:“有個弟弟不好嗎?”
莫向晚拍開爸爸的手,說:“我要告你重婚罪。”
莫尊供職銀行,在分行副行長位置上待了好多年了,目前有扶正的希望,他當然不會願意毀在自家女兒手裡。
他好聲好氣說:“晚晚,我跟你媽媽離婚,又不是不要你,爸爸每個月還給你零花錢。你不是要買伊都錦的新裙子?爸爸今天就去南京路給你買。”
莫尊甩甩頭髮:“我不要。”
莫向晚的媽媽孟小東跑出來,抱住老公的大腿哭:“你的兒子你領回來好了,我認下來的。我不要離婚,嗚嗚嗚,求求你,我不要離婚。”
莫尊拼命拉大腿。
莫向晚拉扯孟小東:“媽媽,你別丟人現眼。”
孟小東這輩子只有莫尊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有錢男人,她抱住他的大腿不肯放,她叫:“那麼你給我五千塊一個月好了,我不管你,你住到那裡去好了,我就是不離婚。”
莫向晚的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世界裂成四五瓣,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抓住莫尊的領子又踢又打,莫尊忍無可忍,狠狠甩了莫向晚兩記耳刮子。孟小冬也來揪住莫向晚的頭髮叫:“為什麼你偏偏不是個兒子?”
腫了半邊臉的莫向晚在晚上離家出走,她遇見了初中同學範美,範美給她一支菸,是一支百萬,細長條的,是一個誘惑性的造型。莫向晚夾在手指裡很有感覺。
範美說:“別傷心,有空多出來玩玩,晚晚,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
範美是莫向晚的初中同桌,她的成績一向不大好,初中畢業以後就進了市北的一所中專。
本來範美就是長得不比莫向晚差的小美女,進了中專以後,她學會用眼影睫毛膏和眉筆,讓自己的美麗甩開莫向晚十七八條馬路。
莫向晚看到化妝後的範美是很驚歎的。她說:“要是我的媽媽有這種本事,爸爸也不會包二奶了。”
範美笑起來儀態萬千,一雙美腿裹在黑絲網的長筒襪裡,像美人魚的魚鰭。
莫向晚只有跟著範美一起玩,才會忘記爸爸已經帶著二奶和弟弟,還有全部家當移民去了加拿大。
範美勸她:“我們這樣的年紀和樣貌,怎麼快樂都是夠格的,你不要愁眉苦臉,浪費青春。”
範美願意帶她去玩,還合著她的脾氣同她說話解悶,這都比悶在家裡陪著整天搓麻將罵前夫搭著麻將搭子不三不四的媽媽強。
十六歲的莫向晚很認真地同範美出去耍樂。而且她還是跟著範美以後才知道,自己畫了妝以後,比範美更漂亮,比電視裡的香港小姐還要漂亮。
她跟著範美去一個地方,路過彈子房,正在玩街機的小男孩對著她們吹口哨,莫向晚面紅耳赤。
範美說:“小鬼頭,色迷迷的,別給他們討便宜。”
範美願意給一些重點中學和名牌大學的男生討便宜,她說他們聰明、乾淨、人還長得帥。她不管對著誰都叫“哥哥”。
莫向晚冷眼覷著,那些有錢的男學生,喜歡把手往小姑娘的胸部上面放。
範美並不是一個人混在這些男生堆裡頭,她們有個頭兒,是個中年婦女,長得和居委會的大媽一樣。但是大媽喜歡戴24K純金的手鐲,住在鬧市深處的小紅樓,小紅樓一出來就是最頂級的百貨大樓,裡面隨便一件衣服都要1000塊朝上。
大媽叫做“飛飛姐”,雖然人也跟著名字一起肥了,但是會跳很扭曲身體的“恰恰”。飛飛姐的母親是舊時大舞廳的知名舞小姐,飛飛姐的爸爸有可能是國民黨高官,也可能是地下黨。因此飛飛姐的身份矜貴無比,她每天都能在家裡接待一群身家背景不清不楚的有錢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