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當作一天時光中不愉快的一個小插曲,晚上泡一個吧,或者睡一個覺,次日什麼都可以想不起來。
當年的範美不是說過:“出來混的男人,都是沒什麼心肝的。”
是的,是這樣的。她不該再放在心上。
莫向晚把衣服一件一件穿起來,拿著面膜在臉上緩緩塗抹,閉上眼睛,終於放低了心,什麼都不用想。
其實莫向晚想錯了,莫北這一夜並沒有好吃好睡。
他追求的姑娘請他吃了一頓辣,說他根本沒有入場。姑娘也許找到真愛,揮揮衣袖,決定退場。他不是沒有絲毫遺憾的。這是他近年遇見過的最投契的一個姑娘。
今晚吃的辣菜確實夠火候,他到家喝了兩大罐啤酒還壓不下去。
壓不下去的還有莫向晚這個人在他腦海裡面的印象。
晚上央六在放電影,母親看得很投入。片子是最近最好的港產警匪片,叫做《無間道》。父親是一向對此沒有什麼愛好的,看一眼,說了一句“瞎編”就顧自進了書房。
他聽到片子裡的人說了一句“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彷彿一下被敲中頭。
這句臺詞他早先就熟悉,今天聽來,意味是不一樣的。
他決定不看這個電影,先同母親嘮嗑幾句就回房。
超過三十歲的大男人回到家裡還須向父母晨昏定省,這種事情蠻作孽的。他先抱抱母親,母親笑眯眯,就像今天看著莫非的護士阿姨一樣,問:“把人姑娘送回家了?”
他說:“就一朋友,媽,你別說的跟真的一樣。”
母親一瞬就變臉:“又黃了?”
他撥弄撥弄領帶,扯扯臉皮,臉上還在發疼。莫非這個小朋友腳力不小,再過個十年,大概孔武有力可以比得上劉翔了。
母親碎碎念起來:“你還想黃幾次?我前天還問方竹,人家說你們處的挺好,今朝你就給我一記悶頭棍。家境好的,你嫌棄人家嬌氣;軍隊裡的,你嫌棄人家無趣;稍微有個合適一點的,你又跟人家談不下去。我說北北啊,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要不要拿泥巴塑一個?”
莫北聽得受不了。他是本城男性,但最最受不了本城女性面對自己不管年齡幾何的兒子,都疊著音叫小名。母親一叫“北北”,他的這一夜註定會魔音穿腦。
他趕緊自動自發溜到父親書房去參拜。
父親沒有母親這麼多話,隨意地聊了一聊工作近況。而後莫北講了一個主張:“最近江跟一個專案,挺忙的,還要跟老外談判。我怕回來晚了影響兩老,就近租在浦東湊合幾個月。”
莫皓然喝一口茶,他經受早幾年的挫折,老的很快,已是花白頭髮。莫北從不敢在父親面前稍微放肆,這是其一。他從不提外出單住,這也是其一。
承歡膝下的時日不知有多少,莫北惦記得很清楚。
莫皓然卻贊同他,說:“你也該自己找個地方落腳了,如果將來結婚,有自己的家是最好的。”
父親也是有這樣的念想的。
莫皓然又說:“老方的女婿倒是孝順,他倒下這幾個月,一直是女婿照顧著。現在都是獨生子女,爹孃指望兒女比以前困難多了。”
這話是點撥莫北的,莫北當作不懂,只做糾正:“是前女婿。”
莫太太正好進來給丈夫倒茶,還能適時加一句話進來:“嗯,人方竹都快要結婚兩次了,你連個女朋友的邊都沒摸著。”
莫皓然解救兒子,揮手讓他離去,莫太太還在叫“北北”。
莫北迴到自己房間裡,竟然想的是,莫向晚叫莫非是不是也是“非非”?
他好奇了,她同她的兒子,是如何生活的?
問題千轉,又回到他最初的疑問上。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