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涼觀,顧餘生待紅緹和莫晚雲絮叨完後,才開始向她打聽被追殺一事,根據紅緹所說,雷九斗大體上說的都是事實,只不過雷九鬥也如伏龍聖君那樣,試圖強行將她掠走。
“公子,九公主,紅緹已經打聽到,這一次入秘境的大荒修行者,回來的人不足一半,真靈一族,更是離奇失蹤和受傷極多,這些日子,有不少真靈一族在尋找我們,想要我們為他們治病。”紅緹說到這,面色微微變化,低下頭,“族內九支分歧很大,族中長老意見不一,半月前,九支重新分家,有人投靠了真靈,有人投靠了妖聖,未來狐族只怕是……”
紅緹說到這,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以顧餘生的閱歷,當即明白了紅緹的言外之意,狐族衰落已成事實,雖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狐族依舊有著自己的驕傲,又怎麼會投靠他這個人族,故而只有紅緹一人來,即便是當初在劍冢遺蹟中救下的那一些狐族,如今同樣被九支分化,身不由己,或者說,早已忘記了顧餘生對他們的啟蒙之恩。
“人各有志。”莫晚雲安慰紅緹,又看一眼顧餘生,“以後你就跟在公子身邊做事,幫忙管理清源洞天。”
“啊?”
紅緹眼睛瞪圓,有些難以置信,從莫晚雲那得到明確的資訊,臉上又掛著幾分遺憾,並悄然嘆息,清源洞天庇護狐族上千年,洞天本是道宗之物,狐族早已視為自己的東西,顧餘生和九公主誠邀狐族避難,本是好意,然而卻被狐族的長老曲解。
若他們得知追隨顧餘生,可以直接生活在清源洞天,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紅緹畢竟心性善良,想到狐族因此而錯過了一番機緣,又要過上顛沛流離的日子,不僅神色黯然,眼淚在眶裡打轉:“公子,九公主,當初在劍冢的狐族之中,亦有身不由己之人,紅緹想聯絡她們……”
顧餘生見紅緹心有悽然,心中頗為不忍,誰知向來善良的莫晚雲,卻在這時候主動打斷了紅緹的話,“紅緹,算了吧,我知道你心有善良,不忍族人落難,然而命運的眷顧,從來都只有一次,你即便強求他們來,在她們心中亦無厚恩感激,只會徒增因果,昔日我歸狐族,受姥姥算計,本也是想著血脈之情,可姥姥遠逝,其餘長老又何曾記得半點恩澤?紅緹,你的善良沒有錯,但不該用錯地方,收拾一下,我們離開大荒吧。”
紅緹被莫晚雲一番言語說得僵愣原地,只得朝顧餘生和莫晚雲盈盈一福,隨後在寶瓶的帶領下,進入到清源洞天之中。
“晚雲,這些話,本該由我來說的。”
“不,餘生,剛從我對紅緹說的話,即是我內心所想,狐族自白帝隕落後,在大荒很快便站不住腳,究其原因還是由內而外的高傲所致,為善而善,非善類,只會引咎上身,況且我有預感,大荒將有劇變,還是早早離開為妙。”莫晚雲將藥苗盡數收起,挽著顧餘生的手臂,嫣然一笑,低聲道:“世人將你標榜為惡人,我又豈會當白蓮花,他日狐族若恨,也該恨我,我受著便是。”
看著莫晚雲那傲嬌的表情,顧餘生的腦海中不由地想起好多年前在青雲門的日子。
“也好,大荒風景雖磅礴,卻不及故鄉深巷黃黃的燈盞。”
顧餘生取出一張符紙,注入一道靈力,符紙化作一葉靈舟凌空飛起,朝人族方向飛去。
“倒是可惜了那一匹白馬。”
莫晚雲立於靈舟之上,觀大荒之景呼呼後退,神色間頗有感慨。
“白馬為故主而戰,湮沒黃沙,倒也隨了它的忠誠之志。”
顧餘生以手揉了揉額頭,回想起和莫晚雲在秘境之中親眼見到的上萬戰船齊征戰,戰鼓錚鳴,號角聲如今猶自在腦海迴響,依舊有些失神。
“外面總歸是有大世界的。”莫晚雲悠悠嘆息,“也許大世界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