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說哪裡話,你還是如當年一樣漂亮,姐姐釀的酒也一如當年那樣醉人。”
“好好好,這些年倒也學會油嘴滑舌了,方才那兩位姑娘,可是姐姐養在紅樓的頭牌,你沒醉進溫柔鄉,可真是有些虧了,要不要姐姐再幫你把人叫來?”
顧餘生連忙運轉靈力將體內的酒力驅逐得乾乾淨淨,拱手道:“姐姐,餘生以後再也不孟浪了。”
“姐姐可沒責怪你,你也沒做錯任何事,只是西子西廂這樣的姑娘,她們只知曉紅塵萬丈,琵琶古琴難譜人生苦,卻不知曉她們嚮往的修行世界,絕大多數人亦身不由己,我知你南渡而來,是為赴瓊樓仙會之宴,姐姐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我是來阻止你南下參加這個仙會的。”
風四娘轉身走進一旁的閒閣,給顧餘生倒了一杯醒酒茶。
“風姐姐,我長大了。”
顧餘生握起拳頭,比了比秀肌肉的動作。
“我知道,可是有這麼一個人在姐姐這裡,是永遠也長不大,是永遠需要叮囑和照拂的。”風四娘端起茶送到唇邊又放下,“弟弟,我不想你走你父親的老路,姐姐的淚已經流乾了,你若是有個好歹,姐姐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風姐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顧餘生端坐在風四孃的對面,依舊保持著幾分拘謹。
風四娘輕嘆一聲:“姐姐明白,你向來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如今聖院的三位先生被上界修行者打傷帶走,白玉京為上界走狗,此番在重樓山張目瓊樓仙會,只不過是想要聯合天下人將聖院徹底從敬亭山除名,他們背後有上界強者,有恃無恐。”
“然夫子又是何等人物,他老人家會看著自己的弟子受這等侮辱?到那時的局面,必然是天崩地塌,你若去,世人必對你刀劍加身;你若不去,則可以逍遙於世,似姐姐這般過著舒服的日子。況且你心中念著的莫姑娘飛昇上界,你不留有用之軀等她歸來或是去尋她,若是有個好歹,豈不是有負昔日青萍大婚之日的誓言?”
顧餘生起身躬禮:“風姐姐,你良言相勸,餘生自該聽從,然而人生天地間,有所為,有所不為。昔年吾父身死,聲名狼藉,我為父親洗刷聲名,然而家仇未報,生母孃親亦不知去向,此乃餘生必去理由之一,否則餘生乃不孝之人;
再者,家師授我一身本事,言傳身教,以劍匣為信,讓我成為背劍人,上界修行者下界為禍,驅使妖魔肆虐蒼生,我必除之,此餘生必去理由之二;
我雖未入聖院書山,亦非夫子親傳學生,然而我得小夫子傳承,又被尊以先生之名,更以斬龍山和劍道場相贈,多次蒙諸位師兄厚待,解我危難,為我人生之鳴不平,如今三位師兄遭難,餘生豈能不去?若不去,餘生實乃無情無義之人,此餘生必去理由之三。
風姐姐,還請原諒餘生。”
顧餘生躬禮說完,身子重新變得筆直,目光堅定,神色堅毅。
風四娘一時無言,只是默默起身,替顧餘生理了理衣襟和袖子:“餘生,你真長大了,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就算你把天捅破了,姐姐也支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