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不過希望跟對了好主子,然後,很滿足很滿足地隨著主子而活,主子要爭戰沙場,她無懼追隨;主子要歸隱山林,貪得人間淨寂,她亦甘之如飴地斂盡劍芒,歸於平淡。
劍的宿命,是掌握在主子手中。
南烈伸手想擦去她的淚,帶蘭長指卻穿透了她的眼窩,沒入淌淚的眼底。
觸碰不著……
“不是說得開開心心的嗎?怎麼哭了?”他只好改以言語安慰她。
她拎起自己的寬袖抹臉,抽抽鼻翼。“我想回到以前,主子還很年輕的那個時候,他仍是個性格豪爽、擁有雄心壯志的好君主,然後我們六把劍——白虹劍的主人也還沒死去,時常可以入宮來與我們玩耍……我們可以一塊作伴,我不要,自己一個人……”
“你又不是人。”而且她哪是孤單一人,她不是纏上無辜可憐的他了嗎?
南烈的安慰到後來總會忍不住輕嘲她兩句。沒辦法,他沒安慰人的經驗,他所認識的朋友又一個比一個怪,將安慰當嘲諷,拿嘲弄當笑話,拿笑話當承諾,害他現在說起話來越來越悖離正常人。
她扁著小嘴,“我討厭後來所有主子,那些只會把我當幻覺幻聽,掩目蔽耳忽視我的存在,要不就是視我為妖孽的臭主子,我討厭死了!”
“可你本來就屬妖孽一類呀。”南烈盡最大努力想安慰小劍魂——不是人,也可以養得像她這樣福福態態,活潑可愛的嘛。
“所有主子中,我最討厭你了!”粉娃娃沒接收到南烈的善意,圓眸轟出炙熱怒焰瞪視著他。
見她哭成這樣,他還落井下石,壞人!
“好,多謝你的『討厭』。”
反正南烈每個結交的朋友兄弟都對他說過類似的話,可每個人又老喜歡視他為知已,所以這句話對他不具任何打擊作用。
擤鼻聲再響起,換來她一整個鼻頭紅鼕鼕的,加上哭過的赤紅淚眼,使她像極了一隻小兔兒。
“坐下來。”南烈朝站在他腿上的娃兒道。
“坐著做什麼?”她才剛決定要討厭他,他卻牽起淺笑向她求和?
“坐著就是了。”他再度拍拍自己的腿,肉擊聲清清亮亮,堅持的口吻隨著眼角加深的笑而更明顯。
她吸吸鼻,短短的腿兒一蹬,看似飄坐在他腿上,實則也僅是騰飛在半空中。“我坐上來了,然後呢?”
她才開口探問,南烈結實的雙臂已向前圈牢,交疊在她眼前,那臂膀又粗又壯,不知是她的數倍之大。
她不懂他的用意,仰著小臉凝望他,可惜她此時的角度瞧不清南烈眼底的思付。
“頭一回瞧見這麼多愁善感的小劍魂……”南烈垂眸與她四目相對,笑意滿滿的眼中映著柔花似的容顏。“真麻煩。”
“我才不會很麻煩咧。”她禁不住反唇相稽。
“不麻煩你還一直哭?”他取笑著那個嘴硬說自己不麻煩,雙眼淚水卻越掉越多的小小劍魂。
“我才……不麻煩咧……”抽泣聲加重。
“好,你不麻煩。”麻煩的人是他吧。
南烈沒有逞口舌之快,有形的手掌平觸在無形的背脊上,每一回輕撫都落了個空,他卻維持同樣安撫之舉。
他是她的主子。而她,是他的劍魂。
這念頭,一時之間,竟讓南烈感到無比強烈的困惑……
第三章
他是她的主子,所以她有權時時刻刻纏膩在他身上。
她是他的劍魂,所以他有責任隨時隨地為這小劍魂多添一分關心。
看似矛盾的念頭卻又這麼理所當然。
明知道她不食人間煙火,他卻偏偏在每回用膳之際都不忘多擺副碗筷,讓彼此都更確認她的存在,毋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