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遠遠的。”
穆元朧只拋下這句話,便領著其餘漢子下山。
向來嫉惡如仇的穆元朧竟對南烈手下留情,一點也不像是他的作風。
伏翼一直到將南烈安全帶回家中,才敢相信了穆元朧是真的網開一面。
“或許是他念及你在穆家堡已長達五、六年的情分,才願劍下留妖,不然你這條命連我也救不回來。”
說著,伏翼拿下牙關銜咬的匕首,往自個兒左臂劃下深深一刀,但避開了致命要害,以碗抵靠在臂上,承接著流速頗快的鮮血,短短鬚臾,碗中承滿濃稠的紅液。
“阿烈,喝下去。”
伏翼知道,南烈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血。
他臂上傷口還在滴著血,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南烈接下碗。
“阿烈!”發什麼呆?再不接碗,等會兒躺在床上的人就換成失血過多的他了。
“這一切,是真的……”
“什麼蒸的煮的?”伏翼沒耐心等南烈自動自發,索性以碗就口地強灌南烈。“你神智還沒清醒呀?多喝些血,看能不能復元得快些。”
南烈沒有反抗,任伏翼灌下滿滿一碗的腥紅,即使有些殘血沿著唇顎滴落,他亦不曾伸手抹去,只是愣愣地任血味瀰漫口中。
“阿烈?”伏翼動手為自己簡單包紮了傷口,進而拍拍他的臉頰。
南烈沒抬起眸,只淡淡道:“伏翼,百里劍碎了……”
“我看到了,她用她八百多年的劍齡換你一命。”伏翼正巧趕上劍魂消逝的最終一幕。
“是我毀了她。”
若非他的嫉妒心……
嫉妒她與每任主子的親暱共生;嫉妒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是獨一無二;嫉妒她不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劍魂……
他的嫉妒矇蔽了他的警覺,渾然忘卻該注意穆元朧的一舉一動,而承受嫉妒的代價,卻是她的劍碎魂飛……
是她那雙攤展在他面前的纖細臂膀,企圖為他阻止百里劍另一名主子的揚劍相向——
你問我捨命保護你,只因為你是百里劍的主子……
是,他愚昧地認定是的。
我捨命保護你,不只因為你是百里劍之主。
就當下的情況而論,他南烈的的確確已經不是百里劍之主,他再無資格獲得她的忠誠及捨命,但——
而是因為你是阿烈……
因為他是南烈,所以她要保護他。
不只因為他是她的主子,更因為他是南烈……
那時的她,必是相當為難,前後任主子的對峙,她身處其間左右兩難,心裡何嘗好受。
他總希望自己成為八百多年來待她最特別,最懂她的主人,只可惜,他與那些強迫她劍身染血的主子一樣,以不同卻又類似的方式在傷害她——不!他傷她之深,是一千兩百個主子所望塵莫及!
為了他,她連百里劍能摧毀,那屬於她寄宿為生的百里劍……亦能義無反顧地自我毀滅。
他若再對她的心意有所存疑,他便是天字第一號的狼心狗肺賤胚子!
“發覺自己的愚蠢了?”伏翼此刻的薯笑,滿是落井下石的調侃,“你和我果然是同類,犯下的錯真該死的像呀。同樣困在自以為是的胡思亂想中,同樣忽視了她們所傳達的心意,同樣只站在自己的立場看待事物,最後同樣該死地連累她們魂飛魄散,我們這種男人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她們,指的自是小劍魂與伏翼曾提及的妊娠女鬼。
伏翼說得對,他們兩個男人活該落到這步田地,但最不該的卻是所有的苦果都由她們來嘗——
“既然沒人願意同情我們,咱倆兄弟只好惺惺相惜了。”伏翼託著腮幫子,朝南烈床沿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