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跟皇帝的贈禮,魚貫似地抬進李楚楚還未收拾好的陋室。
說是陋室,實則在她漸漸地佈置修繕下,已經很有名士風範了,雖然看起來簡陋了一點,比不得皇宮裡的宮殿奢華,但她住得很安心。
她安心的底氣便是李凌寺留下來給她的暗衛,雖然他們從來沒有正面碰過面,但是李楚楚就是知道,有這麼群人,一直暗中保護著她。
她巧心微轉,想到邊塞打仗的哥哥,心思到底軟了幾分,“連枝,去替我拿紙筆,我要給哥哥寫封信。”
連枝一臉懵逼問:“公主要給哪個哥哥寫信?”
李楚楚輕笑:“還能有誰?當然是四哥哥了,哦對了,太子哥哥也在,那便給太子哥哥也寫一封信吧。”
“慰問一下他們。”
連枝點了點頭,將紙筆遞給李楚楚。
她寫的信內容,兩封都差不多,無非是天寒加衣,好好保重身體。但她卻沒有給陳子昂寄信,料想他也不會在意。
她的字跟先皇后一脈相承,大開大合,如金刀闊斧,這樣的字,想必都不會出自一個女兒之手,可她卻喜歡這樣的字型,練習了許久,才有如今的模樣。
連枝看著楚楚寫字,讚歎道:“公主真是寫得一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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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再擴五十里。”
李凌寺騎在馬上,殺紅了眼,前幾日他聽暗衛的飛哥傳信上面說,他的好皇妹用自己教她的騎射功夫,在比試場上出盡了風頭,目的竟是為了將自己的嫁妝求回來。
求回來做什麼?
不就是打算要嫁人麼?要嫁的人還是自己的小舅子,他目光慢慢變得幽深了起來,側眸看向身後已經疲軟的小舅子。
陳子昂嘟囔:“四皇子,咱們已經連續攻了西域三座城池了,將士們也不眠不休地行軍了兩日兩夜,不如就在綾羅城先休息兩日再出發吧。”
李凌寺:“廢物。”
陳子昂笑嘻嘻地回道:“等我回京迎娶了公主,咱們就是親上加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別罵了啊。”
李凌寺最討厭他這般不識好歹的模樣,當即策馬前進:“繼續行軍!今日再攻下五十里,早日回京,與家人團聚
。”
“是!”
太子李和壓根就沒有上過戰場,他身邊圍著一圈侍衛,緊緊地跟著李凌寺跑,自己在馬上都要昏過去了,聞言兩眼發黑,“好皇弟,你真是父皇的好兒子......”
李凌寺聽見這麼一句顫巍巍的話,淡淡道:“我乃戴罪之身,打下的軍功,回去了不都是分給大家的?”
李和笑了下,為自己鼓足了勁兒,“你自己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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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報一封一封地如潮水一般往皇帝的案頭送,漫天的大雪漸漸散去,在御案上品茶的李庸喜笑顏開。
洪保恭維道:“陛下,這是天意啊,太子此行算是在朝中順利立足了,沒曾想他竟然這麼能幹,還是龍生龍鳳生鳳,皇帝跟皇后都是貴人,生下來的孩子也一樣是個天橫貴胄,紫微星落世。”
李庸撇下了捷報摺子,笑著說:“你真以為信上寫太子英勇無雙,就是真的?太子那騎射功夫,你是知道的,最多算箇中上,四書五經呢,他也念,在朕面前倒是侃侃而談,只不過紙上談兵跟實際領軍作戰是有區別的。朕哪個皇子最出色,朕心裡自然有數,只不過.....盼他最好別要有亂臣賊子的心,不然朕第一個誅了他。”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朕啊,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兒子。”
洪保心裡發怵,為他奉茶,“是,但至少結果是好的,那他便是好的。三皇子的身子好像好些了,要不雜家宣他過來敘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