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寺斂了眸子,低聲道:“九兒,哥哥帶你逃婚好不好?”
李楚楚驚得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什麼?”
李凌寺側眸咳了咳,“我不想你嫁給陳子昂,他外面鶯鶯燕燕太多,煩不勝煩,還有他那個母親,曾是浣花溪的花魁出身,心計手段都不差,你嫁過去,勢必要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聽聞他還有一個私生子,養在外室的,都快三歲了,你真想去當這個繼母?”
李楚楚忽然垂眸,有些神傷:“這些,九兒都知曉,左右九兒跟陳子昂都沒有任何情誼可講,婚後為他生個兒子,是嫡子也就罷了,其餘的,那便都隨了他去,我不想管這麼多,但是他也別想欺負到我的頭上來。天家子的婚姻,哪裡又有什麼和和睦睦,美滿團圓?咱們父皇可有一百多個妃子呢,兒女都有好幾十。這世道不就是這樣的嗎?越有權勢的男子,就越能擁有更多漂亮又年輕的女子為妻為妾。”
李凌寺的喉結微滾,“如果我說我一生只願意娶一個女子呢?再無旁人。”
李楚楚笑著擦淚:“那你未來的王妃定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李凌寺見她哭,心思軟了幾分,“別哭了,九兒。你要是真要嫁陳子昂,我不同意。母妃去世前曾囑託我要照顧好你一輩子,我怎麼能眼睜睜看你婚姻大事,如此不堪?要我說,這汴京城裡的兒郎都配不上這麼好的你。”
李楚楚搖了搖頭:“沒事的哥哥,我嫁給他已然是定局,沈皇后虎視眈眈就等著我過得不好,李音他們都在瞧著我的笑話,如果我的親事再不定,或許會被算計送給三皇子也說不準。”
“那個病秧子?”
“嗯,上次在明珠臺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李凌寺眼眸幽深了一瞬,“知道。”
待李凌寺走後,李楚楚攬境自照,對著自己這張豔麗獨絕的臉很是滿意,她對著鏡子淡淡說道:“這深宮裡的渾水,我要麼不淌,要淌那就淌到底,沈皇后想要把李音高嫁,卻要我嫁給陳子昂那個廢物,我呸——新婚夜死個夫君,很合理吧?”
她早就盤算好了。
嫁給陳子昂,她打心眼裡不願意,可又不得不從了皇帝的命令。
她也知道現在悔婚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個好事情,只得成親當晚悄悄把人給殺了,毒藥早就給陳子昂準備好了,只盼著喝那合巹酒的時候,他走得開心些。
再說李凌寺。
她那好哥哥這幾年去邊境打了不少仗,實乃大英雄,文韜武略樣樣都比太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卻被皇帝壓著一直沒有封王侯,太子也是個混不吝的,到時候儲君必有一戰。
她已經把注都壓在李凌寺身上了,只盼著自己那皇兄開竅早一些,再早一些,早到及時將江山都打下來,送給她當踏腳石。她要去看萬里河山,坐擁千秋權柄,享萬人讚頌,再青史留名。
這廢婚的辦法,她誰也不能說,在她皇兄開竅以前,她還得乖乖演好他的好妹妹呢......
如今嫁妝都收回,又被她變賣成了各種各樣的鋪子跟田產、莊子還投資了不少人,她哪裡有什麼嫁妝嫁人的?
連枝從暗門裡走了出來,“公主,都安排好了。”
李楚楚燦然一笑,那些疲倦一掃而空,“走罷,先去看看我的好師傅在幹什麼。”
**
子虛閣。
塵不道一身雪袍,站在李凌寺的左側,他們面前是一個沙盤,裡面的城池都代表著汴京城中的一處勢力。
塵不道是他的門客,也是得力助手。
可今日的推演,李凌寺總是心不在焉。
塵不道提醒:“四皇子今日怎麼心不在焉的?”
李凌寺倏然發火,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