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群見木高峰並不接話,微微一笑,說道:“木兄,這少年是個孝子,又是頗具俠氣,原堪造就,怪不得木兄喜愛。他今日種種禍患,全因當日在福州仗義相救小女靈珊而起,小弟實在不能袖手不理,還望木兄瞧著小弟薄面,高抬貴手。”木高峰臉上現出詫異神情,道:“什麼?憑這小子這一點兒微末道行,居然能去救靈珊侄女?只怕這話要倒過來說,是靈珊賢侄女慧眼識玉郎……”
嶽不群知這駝子粗俗下流,接下去定然沒好話,便截住他話頭:“江湖上同道有難,誰都該當出手相援,粉身碎骨是救,一言相勸也是救,倒也不在乎武藝的高低。木兄,你如決意收他為徒,不妨讓這少年稟明瞭父母,再來投入貴派門下,豈不兩全其美?”
木高峰眼見嶽不群插手,今日之事已難如願,便搖了搖頭,道:“駝子一時興起,要收他為徒,此刻卻已意興索然,這小子便再磕我一萬個頭,我也不收了。”說著左腿忽起,啪的一聲,將林平之踢了個筋斗,摔出數丈。這一下卻也大出嶽不群的意料之外,全沒想到他抬腿便踢,事先竟沒半點徵兆,渾不及出手阻攔。好在林平之摔出後立即躍起,似乎並未受傷。
嶽不群道:“木兄,怎地跟孩子們一般見識?”木高峰笑道:“嶽兄放心,駝子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了這位……你這位……哈哈……我也不知道是你這位什麼,再見,再見,真想不到華山派如此赫赫威名,對這《辟邪劍譜》卻也會眼紅。”一面說,一面拱手退開。
嶽不群搶上一步,大聲道:“木兄,你說什麼話?”突然之間,臉上滿布紫氣,只是那紫氣一現即隱,頃刻間又回覆了白淨面皮。木高峰見到他臉上紫氣,心中打了個突,尋思:“果然是華山派的‘紫霞功’!嶽不群這廝劍法高明,又練成了這神奇內功,駝子倒得罪他不得。”當下嘻嘻一笑,說道:“我也不知《辟邪劍譜》是什麼東西,只是見青城餘滄海不顧性命地想搶奪,隨口胡謅幾句,嶽兄不必介意。”說著掉轉身子,揚長而去。嶽不群瞧著他的背影在黑暗中隱沒,嘆了口氣,自言自語:“武林中似他這等功夫,那也是很難得了,可就偏生自甘……”下面“下流”兩字,忍住了不說,卻搖了搖頭。
突然間林平之奔將過來,雙膝一屈,跪倒在地,不住磕頭,說道:“求師父收錄門牆,弟子恪遵教誨,嚴守門規,決不敢有絲毫違背師命。”嶽不群微微一笑,說道:“我若收了你為徒,不免給木駝子背後說嘴,說我跟他搶奪徒弟。”林平之磕頭道:“弟子一見師父,說不出的欽佩仰慕,那是弟子誠心誠意地求懇。”說著連連磕頭。嶽不群笑道:“好吧,我收你不難,只是你還沒稟明父母呢,也不知他們是否允可。”林平之道:“弟子得蒙恩師收錄,家父家母歡喜都還來不及,決無不允之理。家父家母為青城派眾惡賊所擒,尚請師父援手相救。”嶽不群點了點頭,道:“起來吧!好,咱們這就去找你父母。”回頭叫道:“德諾、阿發、珊兒,大家出來!”
只見牆角後走出一群人來,正是華山派眾弟子。原來這些人早就到了,嶽不群命他們躲在牆後,直到木高峰離去,這才現身,以免人多難堪,令他下不了臺。勞德諾等都歡然道賀:“恭喜師父新收弟子。”嶽不群笑道:“平之,這幾位師哥,在那小茶館中,你早就都見過了,你向眾師哥見禮。”
老者是二師兄勞德諾,身形魁梧的漢子是三師兄梁發,腳伕模樣的是四師兄施戴子,手中總是拿著個算盤的是五師兄高根明,六師兄六猴兒陸大有,那是誰都一見就不會忘記的人物,此外七師兄陶鈞、八師兄英白羅是兩個年輕弟子。林平之一一拜見了。
忽然嶽不群身後一聲嬌笑,一個清脆的聲音道:“爹爹,我算是師姊,還是師妹?”林平之一怔,認得說話的是當日那個賣酒少女、華山門下人人叫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