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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的種族,比精靈好一點兒,但比不上獸人和巨人,遑論其他,”它繼續說道:“他們總是猶疑不決,反覆無常,一丁點兒可見的利益就能動搖他們的信仰,遮蔽他們的思想,讓他們對即將到來的危險與可預測的陷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們還很虛偽,他們甚至會欺騙自己,以為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確的、光明的、無私的,但事實上呢,尊敬的主人,就我看來,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可憐而卑微的,臭烘烘的,蜷曲在一起尋求殘羹剩飯的脆弱蟲子,為了滿足自己的**而無所不為。”

“但這沒有什麼不好,”魔寵的主人說:“對我們而言。”

“確實。”毒蛇噝噝地說,它從未對它的法師主人產生過任何悖逆之意,至少在表面上,至少在他還很強大的時候,“德蒙就很好用。”

“他是我的弟子。”

毒蛇審慎地反芻著主人的回答:“弟子之一,”它說,“不過他還是蠻聽話的。”

“暫時,”德蒙的導師說:“在我能給他他想要的東西時,他會是條衝著別人汪汪亂叫的可愛小狗,但如果我給不了食物,他會試著從那隻餵食的手上咬下一塊肉來。”

“和其他人類一樣的野心勃勃,不擇手段,”魔寵點評道,“也同樣地蠢。”

施法者點頭同意魔寵的評論,“我只需要一小段時間的忠誠,”他說:“不會很長時間。”

“那麼。”他的魔寵說:“等到了那天,我可以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浸在酒杯裡嗎,我覺得他的眼珠子會有巧克力味兒。”

“顏色是沒有味道的,”德蒙的導師縱容地提醒道:“祖母綠色的眼球也不會有薄荷味兒。”

“可我總覺得它們應該是有味兒的,準是德蒙沒找對人的關係,”雙首毒蛇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我覺得綠色的眼珠子就該有薄荷的味兒,藍色的就該有酸甜味兒,琥珀色的就該有蜂蜜味兒……”

“黑色的呢?”

“苦味?”雙首毒蛇拿不定主意:“但布林和椹莓也是黑色的,它們是甜的。”

德蒙的導師站起來,掀開窗簾的一角,傾聽著黑暗中的聲音,細密的雨絲擊打在玻璃上,招牌上,石頭格子路上,幾隻被雨水打的溼漉漉的小鳥爭奪著乾燥的屋簷,蹲在簷下的貓兒發出如同嬰兒哭泣般的喵叫聲,馬和騾子在棚子裡咀嚼著甘草,打著不安的響鼻,

而後是屬於人類的,一聲淒厲可怖的嚎叫聲。

突如其來,又戛然而止。

***

芬威喝下了血液,涓滴不剩。

它又冷又苦,滑下喉嚨後卻變得灼熱而甜蜜,芬威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它是如何侵入身體的每一個部分的,它非常執著,又異常強大——赤褐色的液體從芬威的眼睛、鼻子、耳朵,身上每一個孔洞裡流出來,他依然**著,汙穢的黏液塗滿了面板的每一寸,他無法看清東西,也無法聽見什麼,更無法呼吸和喊叫,他的身體無法動彈,所有的內臟和液體都像是變成了半溶解的岩漿,他努力回憶著那個法術,想要分析其中的問題,卻一無所獲。

他張開了嘴。

火焰流動著,從他的身體裡流出來,落在地上,芬威無法看見——從他嘴裡流出的東西是活的,雖然它的顏色你只能在死者的舌根下看得到,它在銀冠木的地板上流動,留下焦黑的灼燒痕跡,它是一種如同磷火般的青色與白色,越往上就越透明,到了最上面幾乎是無色的。

它蔓延的速度是那樣的快,轉瞬之間就流出了芬威的房間。

一隻松鼠端端正正地坐在寬大屋簷下的檁條支架上,卷著尾巴,半睡半醒,活著的火焰就像是一隻餓極了的鷹隼那樣猛地撲上了它,它轟地一聲燒了起來,連聲吱叫都沒能發出來,只留下了還不足以填滿一隻小手指甲蓋兒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