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理央兀自走遠了。她到桐城綜合醫院三四個月了,初始藺芙雅關照她,大家認定這是主任在積極培養優秀人才,久而久之,兩人頻繁的接觸被有心人士視為有貓膩。鑑於藺芙雅的強勢地位,人們僅是以說笑方式半打鬧半猜測。
“第幾次了這是。兩人又同進同退。”
“聽說白理央和藺主任時常勾肩搭臂的。據我觀察,她們眼光不對,笑也不對,吃個飯得一個小時多……”爆炸性的新聞在這一天來得猝不及防,“指不定她們玩火親上了。”
量變達到質變。口若懸河直奔口無遮攔——
“是親上了。”
“誰說的?”
“有這事嘛?”
“準有!”
“沒錯,不是那誰說的麼。”
“主任搞腐化了?!不好啦。”
“副院長職位不是空缺著麼,藺主任她本來是最合適的人選,這樣……沒問題麼?我是說風貌之類……她辦公室的那面小紅旗可耀眼了……”
“怎麼親上的,在哪親上呀?”
“走道上,嘴對嘴地親。”
“咦……”
“噢!嘖嘖嘖!”
銀白色鍍鉻打火機開開合合。張凡瞅那火苗,又瞅人群。
親上了……
這事傳得真快。
張凡的笑是義憤的笑,反感且心動的矛盾又令這笑咄咄逼人得怪異了。
“危言聳聽啊。”李少峰在旁邊扶額,“腦補不是這麼補的。想象力不要太好!”
這件事甚至驚動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院長。他雷厲風行地召開了糾風大會。會上,老院長下巴繞了一百多度,繞出去又繞回來,他指桑罵槐指南打北指東打西就是不指名道姓,長篇大論長吁短嘆就是不長驅直入,口誅筆伐兼“扣人心絃”。與會人員察言觀色各個都有被影射到的芒刺在背感。假如老院長是啞巴,那鐵定要可愛上一百倍一千倍。而藺芙雅缺席了他橫掃千軍的大會。會議過後,老院長單獨見了藺芙雅,氣歸氣,他還是送了她一句忠告:別讓我失望。
下班之時,藺芙雅沒見到白理央。她在醫院巡了一圈,無功而返,便打了白理央的手機。無人接聽。藺芙雅這回有些氣憤了,白理央不跟她商量,擅自消失,是什麼意思?
引擎相互呼應,不同的衣冠裙褲車輛在馬路上面穿梭。擁來擠去。
藺芙雅下了車,步行到了白理央的公寓。
因緊趕慢趕,心跳得很響。
可是,白理央不在。
藺芙雅在樓下的花圃邊上坐了一個多小時,風呼呼地吹。她冷靜了下來,踱步回了家。
洗澡時,她累得在浴缸裡打盹。
白理央是在這時候來的。她有藺芙雅公寓的鑰匙,一路暢通無阻。
燈是亮著的。白理央叫道,“芙雅。”
沒人應答。
“芙雅。”
萬籟流竄,有泠泠水聲嵌在其間。
“……在洗澡麼。”白理央匆忙換了拖鞋,安靜地喝了一杯水。
等了又等。
白理央所有的不安,淨是呈現在喝水上……
“理央。回來了啊。”藺芙雅穿一身長長的睡裙,巧飾的軟腰帶打了個活結。她頭髮披散,風骨端靜,勝雪肌膚還附著了幾滴水珠,間或滑溜。
“芙雅。”白理央說,“我去了一個朋友家。”
“吃了麼?”藺芙雅打斷她的話。
“還沒。芙雅,我……”
“餓了吧。坐。我給你煮碗麵。”藺芙雅清清淺淺地笑,轉身走向廚房。
“給我煮麵?”白理央坐在沙發上,摳了下手指,“好。”不安化在忘乎所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