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抱怨自然都會蕩然無存。但現在我們競選失利,儘管勉強保住了國會第一大黨的地位。但是組建純粹政黨內閣的希望非常渺茫。在這種情況下。很難保證黨內黨外不會發出其他的聲音!”
仇亮道:“遁初,當初我們改組同盟會、成立國民黨不就是為滌盪瑕穢以適應時代發展麼?只是那時為了壯大聲勢以應對國會競選,難免有些泥沙俱下,致使我們有一百多萬黨員的國民黨才將將與十萬黨員的新中國黨席位大致持平。所謂‘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或許透過這次競選失利正好可以汰除那些趨名逐利的勢利之徒,提升我黨的戰鬥力!”
宋教仁良久才長嘆一聲,緩緩說道:“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聽到宋教仁說出《論語》中的這句話。仇亮的心臟突然狂跳幾下,表面上卻依然平靜地問道:“遁初何出此言?”
宋教仁道:“當初中華民國成立之後,中山先生認為民族、民權主義均已達到,唯有民生主義尚未著手,故而主張同盟會不參與政治,以在野黨身份從事實業建設;克強先生也認為同盟會應該以建設為要務,奮發於實業。但宋某卻不贊成孫、黃兩位先生的看法,認為應當以同盟會為基礎成立一個全新政黨,透過議員競選控制國會,組建純粹政黨內閣,從而實現民生主義,維護民主共和國制度。孫、黃兩位先生不以為忤,思忖再三,最終還是同意了宋某的見解。
“對於同盟會改組,當時很多老會員是強烈反對的,認為同盟會系我黨同志數十年流血犧牲造就而成,今日當以生命維護榮光,豈能輕易改名?改名之後,聞訊失聲痛哭者大有人在,像廣東同盟會更是拖延至月前才剛剛改名。現在同盟會之名已改,執政黨之實未得,如果黨內同志群情激昂陳書上請,你覺得理事會將如何處置我?”
仇亮喉嚨有些發乾,澀聲說道:“你現在就是代理理事長,理事會又怎麼敢處置你?”
宋教仁卻沒有回答仇亮的問題,而是自問自答道:“只怕難免會有人要借宋某項上人頭一用吧?反正還有很多人覬覦我這個代理理事長的位置!”
仇亮很想問問是誰敢借他的人頭,但最終沒敢問出來。
從那天開始,宋教仁雖然仍在寧滬各地演講,口風卻為之一變,除了繼續高談闊論純粹政黨內閣外,開始大肆抨擊起袁世凱、趙秉鈞政府來。比如他在國民黨南京支部歡迎會上就尖銳指出:
“自民國成立至今已有兩年,但縱觀政府所作所為,除了義務教育之外,幾乎無一善政可言。有些方面不僅毫無善政,甚至是毫無作為、害國害民,比前腐朽昏聵的清政府更加顢頇,比如財政問題。
“可以這麼說,政府對於財政的支出與預算全無半點計劃。如今國內軍費日漲,對外賠款又重,致使國庫空虛、財政拮据,面對如此局面,各級官員皆一籌莫展無計可施,真真算得上是‘司農仰屋’了!而財政總長只知道向各國銀行團借款,今日五百萬,明日一千萬,以此縫縫補補的辦法勉強維持政府運轉。列強現在也知道中國的窘境,經常以借款為條件,千方百計要挾政府以達到索權割地的目的。
“為什麼政府會對如此重要的問題置若罔聞,半點不縈於心呢?原因就在於他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很快即將遜位交權,所以對任何問題都敷衍了事。最後,他們把難以收拾的局面交給了下屆政府,遺禍千秋萬代。如果我們現在批評他們,他們還會振振有詞,稱之為‘維持現狀’。
“什麼叫維持現狀呢?好比有個病人生命垂危,路過的醫生見到後卻不肯對症下藥,只肯開一劑參湯勉強維持病人的性命,維持病人當前的症狀。我們能說這位醫生盡到了醫者的責任麼?顯然不能!所以說,維持現狀就是當今政府最罪無可綰之處!”
宋教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