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存在徐安順也不方便透露。
還比如,徐安順是在一條河裡見到肖閒奶奶的,而那個葬身於河道的老人,留下的靈也是被禁錮在那條河的狀態。
前面那幾句是不用說給肖閒聽的,而後面那幾句對肖閒來說似乎又有些殘忍,這肯定是屬於肖閒的秘密或心理陰影吧,所以還是保持緘默要好。
在沉默了足足半分鐘後,肖閒突然哈出口氣,抬眼時眼裡也多了一份先前所沒有的情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將他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腐爛往事告訴了孫傀。
“我奶奶是淹死的,被我淹死的。”
那時候他也只是個讀高二的學生,因為暑假回到了村子。那時候的他還是怕鬼,也怕村子裡的其他人。其實他隱約也能察覺到村裡的人並沒有他想的那麼討厭他,但長期封閉的內心讓他始終都無法驅散大腦深處的胡思亂想,所以他還是和村子裡的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只有奶奶能讓他安心。
那年暑假,在第一個月快過去的時候,天上突然來了暴雨,傾盆的大雨接連下了五天,下到河水溢上了岸,田裡的莊稼被淹,每家每戶的堂屋都被水侵佔。
不過還好第六天的時候雨停了,之後的第七天第八天,雨也沒有要再落下的樣子,於是村裡就召集了一部分人去疏通河渠和田地,而身為年輕人的肖閒自然逃不脫被選中的命運。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將田裡的水導向外面的河,再將河裡堆積的淤泥和其他雜物清理乾淨,讓停滯下來的河水再次往遠方流去。
一開始也提到了,他和村裡的人單方面相處不來,所以往往都是去人少的地方獨自清理河渠。
如果有人和他搭話,就當作沒聽見,如果一定要和別人合作,也儘量少說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時候的他真的既內向又自卑,肯響應村委會的號召來幫忙疏通就已經是極限了。
“喂,你是徐奶奶的孫子吧?”他還記得,當時第一個大聲朝他搭話的是個比他要小几歲的初中生。
“我是王秀花的孫子,也就是王婆的孫子,我馬上也要讀高中了,高中好玩嗎?宿舍裡可以養狗嗎?我之前帶到學校裡的狗都被老師攆出來了,他們也太沒愛心了。我才不想讀書呢,要不是我打不過我爸,我早離家出走了。”
這段對話沒有下文,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回對方的話,而王婆也很快來把她的孫子給拉回去了。畢竟河裡的水還是有點兒深的,要不是他會游泳,村委會都不一定會用他。
清理河渠的工作是很累人的,一般只有早上和晚上是在家裡吃,而中午便只能等家裡的人帶著做好的飯菜來找他們了。
———明明是不會有意外的。
那天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剛好把最後一處地方疏通,踩的石板卻因為水流晃了一下,他一個沒站穩就滑進了河裡。河底的淤泥會吞人,他想借力站穩都做不到,不過好在他會游泳,內心鎮定下來後,他也重新浮出了水面。
這時他的奶奶已經拿著飯菜找來了,而他本來想快點兒重新爬上石板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站得太久,或是受到了驚嚇還是其他什麼的,他的右腿抽筋了。
村委會也想過這種情況的,所以一般都是兩三個人組隊清理,遇到突發情況也能互相照應。可當時其他的人都已經去其他地方吃飯了,而他自己也走得太遠。
腿抽筋後,他的視線很快就被河水模糊了,意識也被攪亂,只剩內心的求生欲。扎掙中,他抓到了一隻手,然後就把希望全寄託在了那隻手上面,他奶奶的力氣又怎麼比得過他?
耳朵裡進了水,他完全被死亡的恐懼主導了,一想到那些死人,想到那些所謂的鬼,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它們的一員,想到很多有關的無關的,就那樣扎掙著,拼命求生著,終於成功地爬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