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梳妝完畢,就耗費了一上午的功夫。柳娘子被請到外頭喝酒,喜娘則留了下來。
頭髮上了桂花頭油,梳得一絲不苟,一根頭髮絲兒也沒落下。臉上抹了香膏胭脂,衣服也燻了香。林菀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兒,好像有些怪。
“新娘子,怎麼了?”喜娘抿了一口小酒,這是許母特意給她送來的。
林菀笑:“我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抹了香,是不是味兒太雜了?”
喜娘笑的有些曖昧:“不會的,我幹這行有些年頭了,可不會出這樣的差錯。這香味到了你上花轎的時候就中和了,很是香甜。”
看著喜娘的笑容,林菀不敢再問了。她覺得從昨晚許母開始,這些人看她的樣子都有些奇怪。許母說的那些含糊其辭的話,讓她想了半宿也沒想明白到底說的是什麼。
嫁人可沒想象中那麼舒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直接就上花轎。林菀天不亮就起來,被折騰到現在,她就吃了一碗麵湯。心情激動之下,飢餓反倒沒那麼明顯了,她只是覺得口乾,喜娘給她倒了一小杯水,然後就不許她多喝了。說是為了防止送嫁路上鬧笑話。
趁喜娘出去的時候,柳曼娘並著幾個小姑娘偷偷給她倒了水,遞了兩塊糕點吃下,她才覺得好受了些。
“阿菀今天可真好看,比那畫上的仙女也不差。”
“是啊是啊,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你們懂什麼,每個人當新娘子都是最漂亮的。就連徐丫那平常的樣貌,出嫁那天不也很好看嘛。”
“說的也是。”
林菀聽她們一言一語,只是低頭微笑。
婚,婦家也。禮,娶婦以昏時。婦人陰也,故曰婚。婚,婦家也。
林菀在房中一直坐到黃昏,日頭偏西,到了所謂的吉時,新郎親迎的隊伍到了,外頭的鞭炮稀里嘩嘩響了個遍,才又熱鬧起來。林菀只覺得這待嫁的一天既漫長又短暫。
“快快快,看看妝容有沒有問題?沒問題就蓋上蓋頭,新郎已經到門口了。”喜娘倚在門口看了看,把屋裡原本陪著林菀的幾個小姑娘攆到一邊,親手給林菀蓋上了蓋頭。
眼前紅彤彤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林菀有些慌,她抓住了喜娘的手。
“好姑娘,別怕,你這是要去夫家了,以後夫妻恩愛,兒孫滿堂。”喜娘柔聲安慰,“好日子就在眼前啦。”
林菀鬆了手。喜娘虛扶著她往外走。
柳曼娘暫且充當姐妹,到了露天的院子,忙打了紅傘遮住林菀的頭頂,其他幾個小姑娘一人抓了一把米,往傘頂空中撒。圍觀的婦人討論著新娘的衣裳料子,細碎的說話聲伴著鞭炮的響聲,幾乎聽不見喜娘的聲音,“開枝散葉啦。”
許青彥已經站在門口候著了,他要揹著她上花轎。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可以和表妹親密接觸的時刻了。
容謙一臉喜氣的騎在馬上,眼睛都不帶眨地看著他的新娘。許青彥看了這個妹夫一眼,越看越不順眼,他背起表妹,故意步子走得很慢,“表妹,要是他敢欺負你,你就回來和我說,表哥給你出氣!”
“恩。”林菀輕輕的應了一聲。
許青彥忽然又覺得心情好了點,他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感覺,有些難受,還有些如釋重負。
花轎吹吹打打地送走了,許母回過頭瞪了大兒子一眼:“剛才幾步路你走了那麼久,耽誤了拜堂的時辰怎麼辦?”
“娘,你不許我為難妹夫,輕易就給他開了門,還不許我走得慢點。”許青彥攤手。
柚子今天吃好吃的東西吃了個肚圓兒,新娘上花轎的時候,他也跟著一群小孩子瞎起鬨。這時他湊上前來,問:“哥,表姐什麼時候回來?”
又不是過家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