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續續地說著——
“我恨死我自己了,只要想著你,我就會恨我自己。從小到大,我都是自己一個人,自己照顧自己,我以為沒有親人、沒有家也沒關係,我以為我可以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可是我現在沒辦法了……
我已經習慣了你的陪伴、習慣了你的體溫,當我回到個人的生活時,我很焦慮恐慌,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知道我必須把你找回來,我需要你,很需要你……“
“好了,夠了,我都知道了。”麥司徹深深吸氣,用力將她擁入懷裡。“忘記那些罪惡感吧,也許我們都曾經做錯過一些什麼事,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們都不要再錯過彼此了。”
亞荔緊緊地抱住他,淚水滂沱。
“我愛你,是真的,我真的很愛你!我一直幻想我們會有一個家,有一個很大、很明亮的廚房,你會把小孩扛在肩上,陪我一起做晚餐,我常常幻想這樣的畫面,可是,最近被我搞砸了。我傷害了你,破壞了我們之間所有的美好……”
“沒關係,雖然被你搞砸了,不過我也有責任收拾這個亂局,誰叫我也很愛你呢?就讓我們再為對方努力一次吧。”
他微笑,把她輕輕抱起來,走進房裡去。
尾聲
五個月後,上海浦東。
別亞荔坐在剛裝潢好的新家客廳內,將一大把百合花插進花瓶中,一邊不時地偷瞄牆上的時鐘。
開門的聲音讓她的心揪了一下,立刻反射地站起來,緊張地看向大門。
“亞荔,我把媽媽接來了。”麥司徹輕輕扶著一個頭發已經略微花白的中年輕人走進來。
“小徹,你一下子叫我靜薇姐,一下子叫我媽媽,你腦袋發昏了吧?”
歲月的痕跡雖然爬上了中年婦人的臉龐,但眉眼之間仍然有著獨特的氣質美,和亞荔的容貌非常神似。
“靜薇姐,我不是告訴過你,你的女兒要跟我結婚了,所以,以後我要叫你媽媽。你忘記了嗎?” 麥司徹很有耐心地解釋。
“是嗎?”安靜薇茫然地側頭思索。“可是我的女兒才十歲,要怎麼跟你結婚啊?”
亞荔不自在地看著安靜薇,雖然曾經在電腦裡跟她透過話,但是十幾年來不曾見過她,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才夠自然。
當她來到上海和麥司徹重新開始時,就決定完完全全對他敞開心房,把自己的過去和身世全部都向他招認,包括曾經在“AGC”組織當商業間諜和向他坦承他的靜薇姐其實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安靜薇的事。
對於“AGC”,因為亞荔本身所知也有限,除了自己接到的任務,其餘一無所知,所以麥司徹也不例外無法瞭解到更多細節。但他對安靜薇就付出了很大的關懷。
當他們決定結婚時,他就開始試著聯絡在新加坡養護中心的安靜薇,想把她帶到上海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別亞荔很早就知道母親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可是麥司徹是在養護中心的護士告知下才瞭解。
在他們幾次的電話聯絡下,他們才知道這幾年來,安靜薇精神方面的病情一直沒有改善。
安靜薇並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只是長時間發呆,會一直重複做同樣的事,而記憶永遠只停留在十幾年前。
雖然如此,麥司徹還是堅持要把安靜薇接到上海來,因為亞荔的關係,讓他覺得對安靜薇有一份特別的責任。
而對母親從來沒有深刻記憶也從不想關心的亞荔,卻在懷孕之後開始惦記起母親了。
也許因為自己也正要當孩子的母親,油然而生的母愛,讓她明白了當年母親遺棄她或許有她不得已的苦衷,直以現在看到了母親,才深深體會到她的苦哀——因為她自己生了病,一切都顯得那麼無能為力。